桃夭夭下马以后,雪影嘶鸣一声,显然是被她的举动小小的惊吓到,对她表示了不满之意,这才收起翅膀,四蹄轻轻落在地上。
蹄下没有溅起半点微尘。
桃夭夭想到雪影带着自己落到青云山半山腰的平台上时,虽然也很平稳,可是绝对没有这么轻柔小心。
是因为它现在驮着的是容初吧。
这匹飞马看上去骄傲又高冷,居然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
桃夭夭啼笑皆非,突然想起小黑了,那货在欺软怕硬这块,和雪影还真是不相上下。
容初从马背上飘然而下,随手拍了拍雪影的脖颈。
雪影低头,近乎谄媚的甩了甩尾巴,等容初挥手示意它可以离开,这才小心翼翼退后几步,振翅飞向蓝天。
桃夭夭看得目瞪口呆,三观已经碎落一地。
高贵冷艳,万金难求的飞马,在容初面前的举动咋越来越像只狗子了?
容初看到桃夭夭小嘴微张,不可置信的神情,猜到她的想法,淡淡的说:“强者为尊,这是禽兽本性,下至蛇鼠虫蚁,上至虎豹豺狼,都是用实力维护自己的地位。”
桃夭夭默然,何止禽兽的世界,妖族同样是强者为尊,强者占据最多最好资源,弱者接受强者的统御。
但是,天道有轮回,没有永远的强者,也没有永远的弱者,世间不公,唯有自强不息。
早已赶着马车候在这里的墨金,已经迎了过来,打开车门,容初和桃夭夭坐进马车,前往西川城。
马车宽大奢华,就像移动的小房子,软塌、书案,小几,书架应有尽有。
容初上车后就坐在书案边,拿起从帝都送来的邸报看起来,有时还会拿起笔,在上面写几个字。
桃夭夭拿了个坐垫,在角落里盘膝而坐,一晚没睡,突然困意涌来,她靠着壁板,本来想静坐调息,来涵养一下心神,不料眼睛一闭,居然睡了过去。
醒来以后,她依然靠着壁板,只是身上多了件薄毯。
她记得很清楚,这薄毯原来是放在软榻上的,此时却将她盖的严严实实。
马车里只有她和容初两个人,就算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薄毯是容初给她盖上的。
桃夭夭瞥了一眼容初,见他依然坐在书案后面,一手拿书,一手执笔,坐姿和她睡着前一模一样,似乎根本没有动过。
她无声无息的揭开薄毯,放回到软榻上,然后掀开一角窗帘,向外看去。
马车已经进了西川城,此时天色尚早,街道上行人不多,街边的铺子,伙计正揉着惺忪睡眼往下卸门板。
墨金赶着马车,并没有去节度使府,而是到了城南的一处大宅。
桃夭夭从墨金那里得知,姜少祁就被关在这宅子里的一处小院,只是不能出院子,并没有为难他。
她这才放下心来。
马车在门前停下,桃夭夭跟着容初下了车,看到有个人从门里迎了出来,竟然是唐之迁!
她一下愣住了,而唐之迁看到桃夭夭的瞬间,也微微一怔:“怎么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不是容初在旁边,唐之迁肯定冲上来,抓住桃夭夭一顿拷问。
桃夭夭跟随容初来见姜少祁,并没有易容成“山里猎户家的丑丫头”,而是恢复了本来面容。
她深觉自己对姜家有所亏欠,所以想以真容面对姜少祁。
不料还没见到姜少祁,却见到了唐之迁!
昨天在城门外,正是拜桃夭夭所赐,唐之迁和凤胤大战一场,最后无功而返。
唐之迁回来后,越想越觉得那少女可疑,凭着记忆画了她的像,派人去找,自然是找不到了。
他却没想到,这少女竟然跟着容初一起。
而容初也发现了两个人的异样,他不动声色的听唐之迁说完昨天城门外的事情,这才淡淡一笑:“她就是桃夭夭,那个山里猎户家的丫头。”
“什么?你就是那个丑丫头?”唐之迁盯着桃夭夭,无法相信,居然会有女子把自己故意扮成个丑丫头。
“多谢世子城门外出手相救。如果没有遇到世子,我肯定逃不过凤胤的毒手。”
桃夭夭用一种感激的语气说道。
她这么一说,唐之迁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引着容初和她往院中走去。
桃夭夭悄声问了墨金,这才知道,原来这里唐之迁购置的宅院,他平日住在节度使府,偶然来这里暂住。
唐之迁一直走到大宅最北边,才在一个小院落前停下脚步。
院门开着,里面站着两个侍卫,显然是看守姜少祁的。
他们见到唐之迁,上前施礼。
唐之迁:“去告诉姜少祁,有人来带他走。”
一个侍卫快步走到房门前,推门而入,却很快出来,面带惊慌之色:“姜少祁不见了!”
话音刚落,桃夭夭就掠向房中,容初和唐之迁也动了。
桃夭夭只觉眼前一花,容初和唐之迁先后从自己身侧闪过,已经在自己之前进了房间。
房间整洁干净,一床,一桌一椅一柜,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唐之迁和容初打完赌,就把姜少祁带到这处大宅,一直住在这个房间里。
他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中,只每天吃完饭,会在小院里活动活动身体。
不管是唐之迁还是看管他的侍卫,都没有把这个十四五岁的乡镇少年放在心上。
这三个月姜少祁表现的一直都很安静,谁会想到,他居然会逃走!
关键是,他是怎么逃走的?
唐之迁一教踹翻跟过来的侍卫:“说,他是怎么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逃走的!”
侍卫脸如死灰:“我们一直站在院中,就算一只苍蝇飞出去,也逃不过我们眼睛……”
“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如果找不到他,你俩自己提头来见!”
容初突然走到床边,随手一推,床往旁边移开,露出床后的墙壁。
墙壁上有个脸盆大小的洞,洞口的痕迹很新,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