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隐去,暗色天幕中月入当空。
窗户被悄声推开,有人一跃而入。
在窗户被人推动的那一刻,凌清秋睁开了眼,警觉地分辨,来人的声音。
“将军。”伏治低声道。
“如何?”凌清秋披了衣服,右手一挥,屋中燃起一盏灯。
“将军猜的不错,那朝河在合心坝下聚流成湖。湖下确有大妖,此妖真身是条水蛇。”
凌清秋点头,“此妖不曾投靠妖王,世人也多不知晓。我从前只在斗场听人提过,有一条水蛇化妖,灵力非凡,不想竟隐在这一隅。”
“将军,我去把他捉来?”
凌清秋摇头,“他并非妖王一族。且水患和这怪病,是否与他有关,都未可知。我们调查清楚再做决断。”
伏治点头,“我这就去查。”说完从窗户一跃而出。
出了客栈,他还回头轻手轻脚的,把窗户替将军关上了。
昏黄的的灯光下,将军坐在桌前,看着朝州城的地图。
人人都说将军屠妖狠厉,残忍无比,可伏治在凌清秋身边这许多年,最是知晓。
将军赏罚分明,极为公正。就是妖,他也只杀必杀之妖。
***
空中夜色渐落,天际出现一抹白。
朝州府衙外。
陆陆续续有了排队的病患,等候府门开。
府衙内,沈将离和计津,早就在诊桌前准备好了。
计津又拿出了一块蜜糖,有些担忧道:“我觉得你还是再带些,若萤虫喜欢,你带的多,它们也可多供你驱策。”
沈将离打开包蜜糖的纸,闻到一阵香气:“这是百花香的蜜糖?”
“嗯,”计津点头,“我听人说浮岛花团锦簇,这些萤虫一定喜欢这百花香。”
“谢了。”沈将离收起蜜糖,冲着计津点了点头。昨日计津本是阻着她,不要比赛的。可沈将离知晓,他被黄七嘲笑,心中也是窝着气的。
计津好像猜出沈将离心中所想,安慰道:“我们被人笑惯了,不要在意结果,你尽力就好。”
沈将离歪着脑袋,看计津言不由衷,微微一笑,“一定会赢!”
计津抬头,还想说点别的,却见沈将离表情认真,她不是在开玩笑。
“赢……”计津身子微微垮了些,“我们还能赢吗?”
符善开了太医阁的例行早会,从堂内出来。
孙太医叫住了他。
“陈山这个人,喜欢攀比,你不必与他计较。”
“我自是不会与他计较。”符善道。
“所以今日比赛,本就是阿来提的。你也知道,她是太子的人,就是输了,旁人也不会说什么。你就不要参与了,只当他们是比试出药快慢吧。”
“你是觉得我一定会输?”
符善看着诊桌前,整装待发的计津和沈将离,冷声问道。
“你这个人……”孙太医气他这个时候,还一身傲骨,“我终归是你师兄!”
见孙太医生气,符善倒不急不燥,躬身行礼道:“多谢孙太医体恤,”符善起身,“可如今阿来在我门下,虽是暂时,我也愿带她一战。”
“哎,还是不识好歹!”孙太医拂袖而去。
符善大步向前,向诊桌走去。
“师父,今日比赛,我们……”计津话未说完,陈山和黄七走了过来。
“符太医,真没想到我还能和你一战。”陈山笑着走过来,他身材高大,低头看人时,脸上写满了轻蔑。从前符善行医的天赋,最是让他生恨。
现在好了,符善成了一个睁眼瞎,陈山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羞辱符善的机会。
可是孙太医找过他,希望把这比赛,定在阿来和黄七身上。
毕竟他们此行是来救助灾民的,孙太医的这个面子,陈山倒是可以给。但是话说出口,可就没那么让人舒服了。
“要我看,还是算了吧。你眼睛有伤,”陈山音调怪异,“就让两个小的比比算了。”
昨天一晚,黄七把这事传了个遍。
周围的太医,也都知晓比试一事,纷纷侧目看过来。
“自是我和黄七比,”沈将离听出,陈山是在用话刺激符善,便站出来,笑笑道:“若是连我都比不过,可没资格劳烦符太医。”
“切,”黄七撇了撇嘴。“就怕是我赢了你,某些人也不敢和我师父比吧。”
阿来一个灵力低微的低等神族,竟然敢这么嚣张。今日,黄七就要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实力碾压。
“二十个方子,”沈将离道:“谁拿好药材用时少,谁就赢了。”
“行,反正你也不会炼药。”黄七指了指计津,挑衅道:“要不你们一起上?一个拿药,一个炼药。二十个方子,看我得超你们多少?”
“你!”计津咬牙。
他知晓自己天赋不如黄七,而且这些年,自己精进的慢,早就不及黄七。
“救助灾民,本是大事。炼药自当我来。”
符善在诊桌前坐下,把镇石推到写方子的纸上。“二十个方子,从诊治,出方,到取药,制药,到包好给患者,讲清服用方式。谁先完成,算谁赢,陈太医意下如何啊?”
陈山大笑起来,既然是他符善要比的,就不算自己驳了孙太医的面子。
“好!就按符太医说的定。”
“病患性命相托,你我决不可误人性命。”
沈将离在符善眼中,看见了和平时不同的精光。
连陈山也为之一愣,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符善。但转瞬,符善恢复了平日那庸常的样子。
“好!”凌清秋从堂内,大步走了出来。“今日比试,我来判。”
“我们若赢了,黄七要替计津被药箱。”沈将离冲着黄七微微扬眉。
黄七翻了白眼,“等你赢了再说吧。”
“你们若赢了呢?”凌清秋看向陈山。
黄七自然不想让计津给他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