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老爷他把你许配给了太子少傅家的儿子许述。”急匆匆的贴身侍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告诉小姐这个坏消息。
坐在一旁的小姐不慌不忙的绣着手帕,阳光轻柔的洒在她淡黄色襦裙上,白色面纱掩盖着的脸看不真切,只看得到她低垂的眼眸:“芊冬,出什么事了?这般急匆匆的。”
“哎呦,我的小姐,大事不好了,老爷将你许配给太子少傅家的儿子了!”芊冬急得不停的走来走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听从父亲安排吧。”宁哗声音干净温柔,颇有种珠圆玉润般的轻柔。
“但是,小姐,那人可是许述,位列京城十大纨绔之首,整日无所事事到处惹是生非,强抢民女不说,是青楼的常驻人物,而立之年毫无作为,还养了一堆私生子。”芊冬急得眼泪的出来了。
“就那种长像丑陋靠家产度日的,老爷夫人怎么可以这么乱点鸳鸯谱呢!”
宁哗放下正在绣着的手帕,看着窗外的云朵,树里的李子树依旧挺拔竖立,微风拂面,“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吧。”
她抬手摸了摸面纱下红肿鲜红的伤疤,“再说,像我这种不堪入目的长相,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什么样呢。”
“小姐,你别这样说自己。”芊冬泪流满面的摇着头。
窗边的日光照着她全身,窗外鸟叫蝉鸣,绿意盎然,百花齐放,可她心里却是一片空虚,“我这一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
窗外的树叶正轻轻落下,就像她这一生,太轻太轻了。
芊冬心疼的看着宁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觉得像宁哗这么好的人不应该是这个结局,可她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丫鬟,做不了任何事情。
“小姐,夫人叫你过去。”大夫人的丫鬟进来传话。
“好,下去吧。”宁哗温柔回道。
宅院内廷,骄阳似火。
宁哗向主母行礼问安,递了杯温茶:“哗儿向母亲问安,母亲是有什么事要嘱咐给哗儿。”
主母看似满意地点了点头:“哗儿你已经年芳十七了,也是时候该许配人家,你父亲给你安排的亲事是太子少傅的长子许述。”
“是,孩儿知道了。”宁哗很恭顺,眼眸低垂。
“虽然你是个庶女,生母是个疯疯癫癫的疯子上不得太面,可好在这些年在我的教导下也算是一个品学兼优,端庄大方的大家闺秀,不枉我这些年苦心栽培,作为你的主母我也准备了两箱嫁妆给你。”
“孩儿谢过母亲。”宁哗低下头,长长的眼睫毛乱动着,她那面纱随着动作跟着下垂。
若不是脸上那块明显的伤疤,她也绝不会成为这京城第一丑女。
思及次,刘氏不免有些得意,高高在上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条听话乖巧的狗:“那许公子虽说年龄稍大,行事放纵不羁,可年纪大会疼人啊,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后当了那许家媳妇儿,你应当宽容大度,谨言慎行,知道了吗?”
“是,孩儿知道该如何行事,出嫁以后无论夫君怎么对我,哗儿都会毫无怨言,真心以待。”
“切莫丢了我们丞相府的脸面,你既已知道如何行事,就退下收拾一番。”刘氏吹了吹茶杯上的茶叶,淡淡的波纹在水面上荡开,照见一个充满算计的眼神。
随后宁哗退下后,她吩咐下人将宁哗递过来的那杯茶倒掉,眉眼间是掩盖不住的厌恶。
“阿娘,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大姐啊,我觉她人好心善。”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转出来的小女孩跑到母亲身边,“前天我手腕受伤了,还是她帮我擦药包扎的呢。”
刘氏由先前严厉主母形象一下子切换到了慈母形象,她慈爱的拍了拍小女孩儿的小脸,“你个小丫头,净跟阿娘玩这些躲猫猫的游戏。”
随后抬头看着宁哗早已消失的背影,有些怒气冲冲道:“以后少跟你庶姐玩闹,她可跟咱们不一样,她骨子里就留着那个贱人的血。”
她说到这里语气就有些激动,眼神也变得狠辣,像条毒蛇一般,这幅样子吓到了她怀里的女儿,看到女儿躲闪逃避的眼神,忙调整过来,一脸温柔的看着小女儿,换了一种语气态度道:“你要听阿娘的话,这是为了你好,多跟你亲姐姐玩,柔儿才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可是二姐太坏了,还是大姐温柔。”小孩子分不出好赖话,天真的看着娘亲。
“你看你大姐是个丑八怪,怎么,你以后也想像你大姐一样变成丑八怪吗?”刘氏刮了刮小女的鼻尖。
“娘亲我才不要变成丑八怪。”
“那你告诉娘亲你应该怎么做?”
“以后不跟大姐玩了。”牙都没长齐的小女孩奶声奶气。
“真是个乖孩子。”刘氏浅笑着,手腕上的佛珠衬得她笑容菩萨般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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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现在你快要掉进狼窝了,怎么还有功夫在这里绣着手帕啊?”芊冬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要不我带小姐逃出这个火坑,小姐当初替我赎身,现在我就算拼了这条小命也要带你离开。”
“逃?现在这情况我能逃去哪里,不日就要完婚了。”她绣完最后一笔,摇了摇头,“芊冬,你还年轻不懂世间道理,这女子自己做不得主。”随后她将手帕递到芊冬手上,“这是我绣的,到时候卖些银钱,给家中长辈买点好东西吧。”
“我才不要!”芊冬气呼呼道:“她们都这么对你,小姐为何还要替她们着想?”
“其他他们这样待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有吃有喝还有这么好的住处,衣食无忧,我远比那些已经流离失所的百姓要幸福太多了。”随后她看向窗外掉落的果子,颇有感慨:“其实你不知道,我的生母是个青楼女子,被父亲赎身娶回家中不久后就生下了我,之后不知为何就生了疯病伤了主母,就连我脸上的伤疤也是生母所致,所以,主母现在如此待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也已经替主母着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去报恩。”
“可她们虽给你提供衣食住行,却并未待你,反而各种算计你,要不然怎么会放任你嫁给那种人。”小丫鬟已经被起得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