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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决定完后,李忱便盘膝坐在树下休息,望着身旁的侧脸微微出神。
虽说安排好了逢芝她们的事情,可还有一事,她还未同谢琢言明——
他们二人的婚事。
虽说她已同孟成帝协商好了,但毕竟事关他们二人,谢琢也理应知情。
李忱犹疑着,可到底还是开了口: “阿器,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事要向你说明。”
“你我之婚事,近几年应是断无可能的。”
谢琢甫一听到这话,心便猛地一沉。是父亲还在记恨于我?还是陛下觉得我非是阿忱良配?不过也是,古来征战又有几人回还,他又怎么舍得阿忱为他伤心呢?
可当他看见李忱脸上满是歉意的神情时,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是你的主意,是吗?”
李忱摇了摇头: “如今局势紧张,依你我之身份,父皇断不可能同意我们的婚事。不过……”
她顿了顿,又微微侧过脸,轻轻地说: “我确有此意。”
谢琢沉默了许久。
李忱久违地感到心慌,谢琢的坚定让她从未有过此刻这般即将失去他的感觉。
可她,早便做好了打算不是吗。皇权帝位,孤家寡人,这些本就是注定的。
她有些痛苦地低下头去,准备接受谢琢最后的锥心之语时,却听见了——
“阿忱,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也不知道你将来有什么盘算。但,谢琢的眼睛没有瞎,心也没有盲。我知道,你爱我,而我,也同样爱着你。所以成不成婚,何时成婚又有什么打紧的呢?”
李忱喜极而泣,又不愿承认自己的失态,强忍着眼泪低声骂道: “自以为是,自作多情,谁说过爱你啦!”
谢琢见她窘态,也不戳穿,开怀大笑道: “不是么?那便当我自作多情吧。”
随后又走上前掏出怀中丝巾温柔地为李忱擦去眼角处的泪痕: “阿忱,其实,我亦有话想同你说。”
“白云苍狗,世事无常。你有你的志向,我亦有我的志向。你我如今既无婚事束缚,若有朝一日,我战死沙场,你当不必为我伤怀。”
谢琢刚刚说完,李忱便呵呵一声: “说完了吗?”
谢琢瞧她一眼,又嬉笑着说: “还没有呢。虽说让你不用为我伤怀,但怎么着每年也得想我一次才行吧。不行,一次太少了,但也不用太多了,每年三次就差不多了。”
谢琢扳着手指斤斤计较着。
李忱冷着脸踢他一脚: “你想的倒是美,你若死了,不消二日,我绝对大办三日宴席庆祝,然后再找十个八个年轻俊俏的面首来伺候,哪还记得着一个死人。不仅不记得,我还要每日带着新宠在你的坟墓旁吹唢鼔笙,叫你死后也不得安宁。”
谢琢知她说的是气话,也假装生气同她打趣道: “好啊,你这个厉妇,那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最好不放过,李忱在心里默念着。
面上却不苟言笑,一脸认真地同谢琢说: “阿器,不要死”。
“决不会。”
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