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倒是稀奇,董家竟然来了人,怕不是他们终于将那宅子卖了。”
说话这人是扬州城东边有名的纨绔,整日里喝酒赌钱逛窑子,无事做时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别人家的乐子。
答话那人笑了一声,“你怎的知道那不是他家里的亲戚?”
纨绔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眉开眼笑:“怎的,你要不与我赌上一把?”
他们二人不过是路过,恰巧看到董家宅子门口多了许多眼生的护卫。
若要专为这事在这等着,等看到重要人物,不知要浪费多少时辰。
那人摇摇头,还不等他开口拒绝,二人就听见巷子外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这位重要人物,此时适时出场了。
如今马上就能看到人,两人也不着急走了,抱臂靠在巷子拐角,等着那说不准会是他们新邻居的人到来。
宅子是董家的祖宅,董家败落十几年了。
但这十几年里一直撑着面子,就是把家中的田地都卖出了大半,也没人动过祖宅的主意。
不是没董家人想过把宅子卖出去换钱,但他们更清楚,留在这里,好歹还能与周围人相交。
时不时上门打打秋风,也是个来钱的路子。
若将宅子卖出去,离开这里,那董家怕是连最后一丝脸面也保不住了。
虽然董家人可能不清楚,他们在周围人眼中,早已成了一副空壳。
正想着董家人的事,纨绔少爷没注意到,方才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马车,此时已经靠的极近了。
随着咔哒一声清响,马车在董府门口停下,角落边的两人也将注意力放在了那辆马车上。
两人看过去时,不出所料的看见马车上缓缓走下来一人,裹的倒严实,两人没看清那人是男是女。
那人下了马车也不见动作,就站在原地,也不知是不是在等着人伺候。
光看举止,就知这应是位富贵乡出来的主。
董家的老爷很快从门里出来,陪着笑走到那人身前,朝那人递了张纸。
墙角边的两人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就是有些距离,他们也能看得出那是什么。
看来董家还当真是把宅子卖出去了。
看那人进了董家,两人又等了半晌。
倒是等到了董家老爷带着家眷行装出门,却连正主的面都没见上一眼。
两人不由的有些没趣,各自散去后与家里人说起了闲话。
不多时,扬州城东边新来了一户人家的消息就传了开来。
这事本不应引起众人的注意,但他们搬进去的那所宅子实在是有名,免不得引起旁人的几分重视。
扬州城东边的街巷里住的都是些富贵人家。
十几年的老邻居,他们对彼此的情况很是了解。
因此等有人得知新搬来的那户人家去的是哪个宅子后,才引起了一阵议论。
不过他们可半点没有上门去拜访的意思,合该是新邻居主动来与他们来往。
不少人都抱着这样的念头,却没等到人来,反倒是被那一日一日抬进董府的物件晃了眼。
“我的老天,你是没看见那阵仗,一箱接一箱的物件抬进去,也不知道这位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今日杨家设宴,请了相好人家的夫人小姐来坐,席间闲聊时,有人就提起了新搬来的那户人家。
开话头的是个出了名的碎嘴子,小姐们不便搭话,但心里又好奇,目光纷纷往那人附近坐的几人身上投去。
一位身着浅色冬衣的夫人捂着嘴轻笑了下,“能搬去董家那宅子里的,恐怕不会是什么富裕人家。”
这话一出,周围的几个夫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谁说不是。”有离得稍远的夫人也听到了此处的动静,附和道:“你们若是要搬去什么地方,难道不会等宅子收拾好了再住进去?”
最开始说话的那夫人有些不高兴,她将手中的杯子磕在桌子上。
声响引起了其他夫人的注意,众人的视线都朝她看了过去。
见状那夫人开口了:“我可是派人去仔细看过的,你们这些嘲笑人家的,还不一定买得起那一箱子里的东西。”
之前没人在意她口中的新邻居,大家只是冷眼观望罢了。
她们可不是那些眼皮子浅的,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但当面被人如此讽刺,到底还是有些羞恼,免不了多争执几句。
“刘夫人家里的生意近些日子不好做吧。”有人开始阴阳怪气,讽刺刘夫人。
这下更是不巧,戳到了刘夫人的痛处。
她丈夫将钱投在了今年的远航上,偏偏别人都赚了,只有他们家的货赔了。
这还不算,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在扬州城里开的十几家铺子近些天生意也不好。
她丈夫最近为了这事正发愁呢,这些人还敢当面讽刺她。
刘夫人气的面色通红,偏她也不敢真将这些人得罪死了,只得拉着方才的事不放。
她将丫鬟报上来的消息添油加醋的告诉面前这些夫人,怎么的也要压她们一头。
“你还别说,我家生意好的时候啊,与你钱家差不多,但就是那挣得银钱再翻个几倍,我也买不起那位买的物件啊。”
她这话是有些夸大了的,其他夫人当然不信。
“刘夫人这话真是好笑。”那钱夫人与她争执起来,“你倒是说来听听,他家买了些什么珍奇玩意?”
在场众人都知道,董家不过是个空架子,他们家祖上攒下来的那些玩意儿,早当出去了。
他们家唯一值钱的就是那座宅子。
但在这扬州城中,想要那宅子的人也不在少数,宅子的价钱他们心里都有数。
若当真买了那宅子,亏空应当不小,哪里还买得起什么珍奇?
刘夫人早想好了,噼里啪啦的开始讲:“前日徐家铺子送了一箱古籍,昨日奉祥阁送了一箱珠钗,这些东西的价格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