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骆粥身上的黑金蟒袍上不断有黏腻血液滴落,声音不大,可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场中,确是分外分明。 每一滴落下的鲜血,都让城楼上那些官员心头一抽,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因为他身后那些尸体都是他们的子嗣,血脉至亲,如今却有人用他们的血染红了宫墙。 “呼……” 这是胸口起伏又极力被压制下去的声响,城楼上忍受不了这个结果而昏厥的官员已经多达二三十人,绕是城府极深,老谋深算,诡计多端又如何? 依旧无法在这种情况下隐藏自己的情绪,要知道能够被送入国子监的都是他们极为看重的子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他们培养的接班人,地位和家中那些庶出的子女完全没有可比性。 而今确是被屠戮一空,便是那些没有子嗣在其中的朝臣,也难免升起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看向骆粥的眼神中除了畏惧之外,还有掩盖不住的厌恶。 “还请陛下,下旨!” 骆粥自始自终都没有理会过那些悲痛欲绝的朝臣,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朱明身上,许久没有听到回答,再度出声请旨道。 “罢了,罢了……” “朕命你骆粥,将所有涉案之人带回!” “你请命去国子监可以,但是你给朕记住一点,万万不可在里边随意杀人,所有涉案之人通通带回,带回来之后,全部送往刑部大牢,然后这事情伱就不要在管了,朕自会连同三司,亲自审理!” “臣,领旨!” “嗯,去吧!” 朱明思索许久最终还是摆了摆手道。 “臣,告退!” 骆粥闻声倒是没有太多的意外,国子监不同于其他书院,要是他当真亲口下令全部杀了,怕是文武百官和他这个皇帝就要背道而驰了。 他想的一直都是清除后党,把握好尺度,稳固大权,可自己想的是,只要是挡在自己身前的敌人都得死,不论他是谁,也不论有多少人,两者之间有本质的区别。 “裴行武,何在!” 骆粥走后,朱明的目光又落到了那个身披甲胄的禁军统帅身上,望着他干净的衣着,语调中莫名的带着几分淡淡的疏离。 “臣,在!” 裴行武跪地恭身道,感受着朱明的目光,额头有冷汗滴落,方才下令迟疑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可没想到后果这般严重,加上那个姓骆果决出手,两者之间,高低立判。 “朕命你将在场所有涉事官员全部押往都察院,司牢,另外,收押之后,即刻领人去王齐明家中,将其家眷以谋反之名,诛绝!” 朱明冷声下令道。 “另外,裴统领,你给朕记住了,上京城不是朕给你找的养老的地方,短短一年多的光景,何以至此?” 朱明望着一丝不苟跪倒在地裴行武忍不住提点了两句。 “臣,明白!” 裴行武闻声头颅触地道。 “嗯。” 朱明说罢望着四周瘫软的朝臣道:“此事,朕自会彻查,尔等,且安心在都察院待着吧。” “去吧……” 朱明说完后对着裴行武摆了摆手道,闻声,后者领着禁军将那些有子嗣参与的官员全部带走,裴行武的动作也莫名的粗暴了许多,再也没有之前的迟疑。 整个过程中倒是没有遇见丁点反抗,毕竟他们也清楚,收押至都察院,而非昭狱,意味着什么,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余下,没有涉案之人,随朕回殿,继续上朝,朕还有话要说,北伐大军那边的章程不能耽搁。” 朱明望着明显稀疏了不少的群臣开口道,眉宇间透着一股子疲倦,可仍旧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父皇去世之前就已经埋下了不少隐患,加下那毒妇在干政的年头的里胡作非为,等到自己接手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如今自己也只能勤政一些,缝缝补补,但愿,能够多延长王朝的气运吧。 …… 辰时, 锦衣卫校场,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站着一片人,除了那些挖坑的官员外,还有上千名精锐缇骑,一同安静地等候着。 “呼……” “骆大人怎么还没有来?” 周千户看了一眼已经彻底放明的天色疑惑道,自己等人早在昨晚深更半夜就接到命令,在此等候,可都过了好几个时辰还是不见人来,也没说要出什么任务。 唯一让他们心安的就是,在场的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不少缇骑一同等候在此,其中还包括十几名陛下的人。 “唏,吁吁……” 就在周千户疑惑的时候, 一阵缰绳拉紧马儿嘶鸣的声音响起。 “人到齐了没有?” 骆粥走到高台之上冷声问道。 “回禀大人,齐了!” 丁修回禀道,拢共一百三十九名官员,便是那些在暗中执行其他任务的人,也是不问缘由,强行抽调了过来。 “名单收集得如何?” 骆粥再度出声问道。 “还请大人过目。” 丁修将几张折子递到了骆粥手中,上边记载了前两日国子监内所有游行学子的名字,大多本就是高官子弟,不少人都识得,加上官办学府,就读的学子都需要是登记造册,自然不难统计。 “嗯,出发吧!” 骆粥收拢折子, 望着底下那些官员沉声道。 “骆大人……” 周千户出声望着那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