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女子,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虞茗雪每一种都享受极了。
只是这种好日子没有几天,他便意外坠马,更是毁了双目。这时虞茗雪才想退婚而已。
可此时在虞清鸢的刺激下,她有一瞬甚至觉得那人哪怕眼盲,她也可也接受。但也只是一瞬而已,一瞬之后,她的内心不可能让自己接受一个瞎子。
“薛氏满门英才,你是什么?薛修筠十岁熟读诗书礼卷,便有锦绣华章。你呢?恐怕那时还在乡下茅草屋内,傻不愣登地看着漏雨的头顶。你拿什么与他相配?”虞茗雪咬牙说道。
“你说谁?”虞清鸢眉头拧起。
而虞茗雪沉溺在自己世界里,无暇理她。
几息过后,虞清鸢回过神,终于明白虞茗雪到了这种地步还像个疯狗一样永不满足,永不甘心的原因。
原来那个站在最后,他们精心掩埋起来的人,是薛修筠啊。是才冠帝京,今世无双的薛氏长公子。
虞清鸢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关于薛修筠的消息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再知道他,他竟已成为一个遭人嫌弃的瞎子,也成为她的未婚夫婿。她本以为一个薛氏就足以让她飞上高枝,没想到苍天不负她,为她送来的是薛氏的下一任家主薛修筠。
只是想想,她便是想笑了。
嫁予了薛修筠,她那些旧年的仇啊恨的,似乎便能轻易处理了。
想到这里,虞清鸢不禁抚上自己的双膝。
这里蒙遭痹症困扰,尤其是阴雨天气,更是酸软麻胀。难受得厉害时,她时常会想不如去了双腿,当个残废。
让她患上痹症的人太多了,但罪魁祸首莫过这三人。是站在她眼前的虞茗雪,是郡主隆安,还有就是——薛修筠。果然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虞清鸢站起来,直直地看着虞茗雪,且听她口中还说着什么“你凭什么,又拿什么与他在一起。”
虞清鸢只是笑。
“你问我凭什么?我倒是也想问你们一句凭什么。你怎地当初许婚时,想不到我这个长姐云英未嫁;等到那人……”虞清鸢顿了一顿,哼笑一声才继续道:“等到薛修筠出了事,你们才想起还有我这么个人能利用?”
此话一出,虞茗雪瞪圆了眼睛,“你还说什么都不知道,你分明就是知晓。”
“你说我蒙骗了所有人才谋得这桩婚事,可那时你,视你如珍宝的父亲母亲,他们难道不正是在逼迫我应此婚事吗?我若是不答应,你们能答应吗?你们利用我达到目的,我亦踩着你们嫁入高门,有何不可?难道这世上只有你们能坑害我,而我却要待你们仁至义尽?”
“你和我,谁比谁的心思更龌龊,还需我再说下去吗?”
虞清鸢说完这些话,脸色明显冷淡很多。
她将虞茗雪不齿的心思尽数说出,虞茗雪顿时脸色变得一阵红一阵白,很快就在口中咕哝着“定要打杀了你”等等狠话。
此刻虞茗雪就是病糊涂,病疯了,她喘着粗气,踉踉跄跄上前两步,想要捶打虞清鸢,还没碰到虞清鸢就先被婢女给拦住了。
“小姐使不得如此啊!”婢女搀扶住虞茗雪,却被虞茗雪甩手推倒在地。
虞清鸢瞧着她脚底下发软,只等虞茗雪扑过来时偏过身子,虞茗雪便自己狠狠摔在了地上。
只可惜地上铺置了软毯,虞茗雪摔得不疼,不能将自己摔醒,看看自己现今是什么疯模样。
她当真是发病了,摔在地上就起不来了,一边哭一边闹,直至侯夫人闻讯寒着脸匆匆赶来。
“住手!还不都退下!”侯夫人身边的婆子拨开青凝院外看热闹的婢女。
侯夫人入门就瞧见爱女披头散发跌跪在地上,她亲自扶起虞茗雪,检查一番,确定无事后才交由婆子扶上软轿抬回去。
紧着侯夫人就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虞清鸢面前,伸手就想掌掴她。
虞清鸢怎么会如她所愿,在她落掌前,一手紧紧捉住侯夫人的手。
“幺幺是病魇住了,我不同她计较。夫人您呢?莫非同她一般?”
侯夫人向来不会当面如此待她,她更喜欢在暗地里折磨虞清鸢,此次只是因为她的爱女幺幺“被欺负”了。
“夫人这便要与鸢鸢撕破脸皮了?”虞清鸢趁着侯夫人开口之前说道:“鸢鸢真是害怕呢。”
末一句她的声音极小,大约能听到的只有侯夫人与一二小婢。
虞清鸢弯着眼,笑意未达眼底,静静看着侯夫人,然后猛地一下松开她的手。
“虞清鸢,你真是不知好歹。”侯夫人眯了眯眼,冷静了一下,“前几日周婆子落水就是你坑害的,今天你又招惹吾家幺幺。不要以为你定亲了就真的会有所谓夫家前来护住你,在他们眼里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你以为你耍的那些小聪明上得了台面吗?”说着,侯夫人屏退众人,只留下几个贴心的婆子,硬是将虞清鸢摁在了主屋内。
虞清鸢挑了下眉,她倒是想听听侯夫人继续说下去。
母亲终究要比做儿女的都聪明些。
“你以为我当日不知你的那些小心思,今后就不知了吗?你当日无非就是早已知道结亲者为薛氏才敢那么肆无忌惮地应此婚事。”
“哼,许了世家薛氏结亲又如何?结亲之人为薛氏长公子又如何?你以为我们凭何将此婚约白送给你?你以为攀上薛氏就能在镇北侯府中作威作福了?鼠目寸光,婢子之见。”
侯夫人拂袖,“可惜幺幺太年轻,只看到了薛氏的荣华,舍不得……”
她话未说完,也说不下去了。
虞清鸢笑笑,无所用心道:“夫人既然知道我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为何不与幺妹讲清楚,否则今日她怎会意气来此寻我的罪过?还把自己气得更病了。”
说着,虞清鸢模仿虞茗雪摔在地上时俯首垂泪的模样。
“那是因为你这种卑贱之人不值得吾家幺幺为之操心。”侯夫人怒瞪虞清鸢一眼。
虞清鸢不在意她话中待她的鄙夷色彩。
侯夫人招人捧上一杯清茶,茶色瞧着确是上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