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欢而散过后,却是一夜安好,无梦无忧,虞清鸢很快入睡,直到次日天明醒来,天光无限,即便是钩织细密的纱幔也难以掩藏天色。
日头已高,虞清鸢这才转醒。
几乎虞清鸢的呼吸刚有的变化,在外头侍奉的婢女就迈着细小步子,倾身而至,婢女向虞清鸢问安过后,在她的应允下轻轻撩开了纱幔。
虞清鸢从床榻上坐起身来,接过婢女端来的清茶漱了口。
一夜过来,虞清鸢脑子里对昨夜之事已然有了些许麻木的意思,虞清鸢不想再去纠结,过去的事情虽然在她心里始终过不去,但是没必要时时想起也时时提起。
“长公子何在?”小食一顿后,虞清鸢放下手中用以清理污渍的绢帕,他态度自然的向身侧的婢女询问道。
那婢女面上笑了笑,随后很快回答了虞清鸢的问题。
原来薛修筠离开了。
不是从虞清鸢的眼前离开,而是离开了薛氏府邸,更是离开了上京城。
虞清鸢得知这个答案,沉默半晌,他不知道薛修筠的离开是否与她有关,与昨夜他们之间发生的矛盾纠纷与关。
另一侧的婢女,没有见到虞清鸢稍微变化的神色,在说完薛修筠的去向后,这婢女脸上笑意更深了一些,同虞清鸢说道:“长公子离开时还吩咐道要让您在家内舒心以待,没想到少夫人竟是也早早关心起长公子来。”
这句话穿耳而过,虞清鸢全然当做没听到一般。
表面无动于衷,虞清鸢的内心深处却并非如表面一致的漠然冷淡。
薛修筠竟然……离开了。
是为了逃离她,还是为了避开什么?
虞清鸢不知道。她自顾自地询问自己也无法问出一个答案。
不过这样也好,在薛修筠归来之前,薛氏府邸之内虞清鸢便能无拘无束、不需要有什么负担地待着。
虞清鸢本就不是爱出门、爱交揽朋友的性格,而与薛修筠撕破脸皮后,虞清鸢更不想做这些事情了,薛氏府邸中的几个姑嫂姐妹虽偶尔会说起些虞清鸢不爱听的,但其实她们个个性格和顺,对她顶多是好奇,没什么恶意的。
虞清鸢本不必盲目走动与她们交好,这是虞清鸢自己说服自己的道理,其实她清楚自己,她就是心里没劲了。
婢女还是会察言观色的,见虞清鸢整个人似恹恹的,又似乎是累极了的模样,等到桌上小食被撤下,婢女向虞清鸢示意一番便也静悄悄的随那些撤走食盘的侍女离开。
过了不多久,外头下起了绵密细雨,虞清鸢伏在窗前,身上披着一层薄衾,她在这细密雨声中沉沉睡去,等到再度清醒之时,耳边传来一阵阵属于少女的悦耳欢笑声。
“也不知鸢姐姐在屋内作何呢……”年轻俏皮的声音属于薛萧玉,她说完这句话,便向身旁那人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
而站在薛萧玉身侧的黄初柔,听到薛萧玉说的话后,脸上露出一番笑容来,黄初柔连忙与薛萧玉纠正说道:“怎得如今还唤‘姐姐’?”
黄初柔笑着打趣薛萧玉。
薛萧玉听到她说的话,脸上一红。
“从前我唤长嫂的时候,叔母和你们都说不合时宜,于是便只唤‘鸢姐姐’了……这般叫的时间久了,确实是我疏忽了,眼下是该称呼为‘长嫂’才对。”薛萧玉声音低了一些,柔和婉转,不过因为临近虞清鸢所在的屋舍前,倒教虞清鸢将薛萧玉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知道是她们二人结伴来找她,虞清鸢没有过多犹豫便从放置在窗边的贵妃榻上起了身。
正好这时黄初柔与薛萧玉二人也已到达门前,虞清鸢听到守候在门前的婢女同他们说话的声音,于是便起了声,虞清鸢说道:“请入内吧。”
外头婢女和黄初柔几人自然听到了虞清鸢的声音,于是推门而入。
黄初柔与薛萧玉走入室内,便一眼瞧见了正走到隔帘旁的虞清鸢。
几人对视一眼,相互微微一笑。
“请坐吧。”虞清鸢抬手招来婢女为他们二人呈上吃喝的小物件。
圆月桌前,黄初柔与薛萧玉一左一右坐在虞清鸢的身旁,虞清鸢眼见婢女端来了小厨房的精致糕点,便将之分置在小碟子里面,向她们二人递过去。
那糕点外观普通,口味却是甜而不腻,口感软却不烂,是虞清鸢素日里较为喜欢的一类点心。
“尝一尝。”虞清鸢笑着同她们说道。
黄初柔与薛萧玉二人各自尝一口放在他们面前小碟子里的精致糕点,后又饮了茶,薛萧玉吃了一口,连忙说起好吃美味,虞清鸢往黄初柔那处看去时,也见黄初柔对她点头微笑,示意虞清鸢味口不错。
“这竟然是长兄特意为长嫂添置的小厨房所做,我院子内可没有这等美味小食。”薛萧玉一边吃下半块糕点,一边抬脸笑着同虞清鸢说话。
虞清鸢不知道薛修筠是什么时候离开薛氏府邸的,而虞清鸢恍恍惚惚度过的这半日时光里,除了那婢女曾向她言及过薛修筠,再无人向她提到过他。而今在薛萧玉口中听到“长兄”二字,虞清鸢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薛修筠,一时间略有无措之感。
因而虞清鸢没有来得及同薛萧玉说些什么话,而如果要让虞清鸢去说的话,其实虞清鸢也不知该如何向薛萧玉说明薛修筠在这些细节小事上待她的情意。
索性也就不说了。
虞清鸢看了看薛萧玉,面上微微笑笑,没有说话。
薛萧玉尚在闺阁之中,不懂虞清鸢这样看似正常,实则反常的反应,薛萧玉还只当是虞清鸢羞涩、不愿轻易提及薛氏长公子呢。而黄初柔与虞清鸢同为人妇,却是在虞清鸢这番过于寻常的反应中,看出了些许的端倪。
黄初柔观察了虞清鸢好一会儿,确定虞清鸢没有在暗自伤神,黄初柔才稍微放心了一点,心想着待到与虞清鸢独处之时,再向她耐心询问细节。
薛萧玉则乐呵呵在一旁同她们说些近日上京城中发生的有趣故事——近日主要是薛萧玉想要来寻虞清鸢,而在二夫人院中遇见了黄初柔,便与黄初柔一起来寻她。
薛萧玉在一旁讲着,虞清鸢与黄初柔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