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俊才顿了顿,“我不能回去的,好了不聊这个话题了,你不想回国我也不会勉强你。” 但安俊才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安娜在缅甸多待一天,就会多一分危险,现在送她回国,他可以和组织申请给安娜减刑,让她只坐两年牢,说不定两年后…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就可以回去和安娜团聚了……
安俊才安排了十个马仔回国,大多是老弱病残,被折磨得不堪一击,算上潘生和安娜,一共十二人。他打昏了潘生,给他戴上头套;又将十个人全部用麻绳捆起来,戴上头套,声音冰冷,对站在一旁的郭旭说,“这十一个人,没有利用价值了,全部带去杀掉投海。”郭旭心领神会,将十一个人带上了大巴车…车内的人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发出凄惨的求饶和刺耳的哭声,让人心悸。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获救,终于可以逃脱魔窟了。
安俊才在果汁里下了安眠药,哄安娜喝下后,将安娜小心翼翼地抱上车座后备箱,秘密地驾车去和郭旭的大巴回合。傍晚时分,郭旭开到了海边码头,事先联系好了船夫,将十个人送上了小艇,挨个儿严肃地低声说,“想活命就闭嘴,在没回国之前,不要多嘴说一个字。” 十个人坐上小船,开远了,满满只剩下一个个黑点…郭旭点燃了一支烟,目送着他们,眼神晦暗不明,有疼惜、有怜悯。
紧接着,安俊才的车也开到了。他下车,从后备箱里温柔地捞出安娜,吻了吻她的额头,满脸不舍。郭旭走到安俊才身边,“想好了?舍得送她回去?” “嗯,别耽搁了她一辈子。” “船快开到了…” 安俊才不再吭声了。小船越靠越近,安俊才的脸色惨白,他站得笔直,后背僵硬地绷紧着,心痛到无法呼吸。船夫开了过来,安俊才颤抖着把安娜小心翼翼地放上船,再盖上一条毯子。他扭过头,不敢再回头。他害怕,再多看一眼,他就会心痛,会舍不得——舍不得放走他心爱的女孩,他承认,他是自私的,他想把她一辈子拴在自己身边。
安俊才背过身去,点燃了一支烟,他的双眼猩红,夹着烟的手指在微微地颤抖着,那一刻,他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了,郭旭和他说了什么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海里像倒带一样闪过他和安娜之间的一幕幕,甜蜜的、亲密的、缠绵的…安俊才第一次觉得烟味很呛,呛到他的五脏六腑在痛苦地叫嚣,呛到他的眼泪快要流下来。就在这一刻,他失去了他最疼爱的人,他最爱的女人。沉沉的夜幕里,没有人会注意到,一滴眼泪从安俊才的脸划过,消失在厚重又压抑的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