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晦道:“你只管拆开看看便是。”
晏归自嘲一笑,从他手中夺过那封信,取过一旁的琉璃灯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信笺丢进去。
火舌迅速吞噬,秦享想捉出来已经来不及。
他指着晏归,结结巴巴你你你个不停,屹然是被气的不轻。
晏归晃晃荡荡站起来,惨淡一笑,“伯父还不明白么?”
他瞥向秦享,道:“我在圣人眼中,便如这封信笺,大火一吞,什么都不剩了。”
往日恩宠旧情再不能及。
他口中吟唱着花娘常哼的歌,跌跌撞撞往外间走,只唤:“酒来!”
秦享只得拂袖离去。
待他一走,几个亲随出来,有人问:“主子当真不看看那封信上的内容么,万一——”
晏归淡淡,“不过是试探圣人将我贬斥至此到底是否如实罢了,不必理会。”
亲随点点头,道:“主子近日的戏演的好极了,秦享这个老狐狸起初还将信将疑,后来见主子真的无心官途,荒度余生,便也撤了些从咱们宅子外看守的眼线。”
他轻嗤一声,道:“竟是说出主子不堪大用这样的话,可见也是个猪油蒙心的废物。”
晏归抿了口茶。
亲随又道:“常州灾情泛滥,咱们安插下去的眼线将消息一散播,自有数人写了生死状,想去上京敲登闻鼓。”
晏归问:“秦享可知道了?”
亲随说:“知道了,正想办法拦呢。”
晏归扯了扯唇角,眼神冰冷:“那就再添一把火,烧的越旺越好。”
亲随领了命,转身下去时却被叫住。
晏归握盏的手有些轻颤,无人看见。他只很风轻云淡,问了句:“怀安寺那边、”
亲随闻言一怔。
好似下了什么决心,转身,铁胄跪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主子恕罪。”
那只海东青迟迟未曾返途,距今已有十余天。但晏归将当年先侯养出来的暗卫都留给了她,想必不会出什么大事。
却见亲随只是跪着,却迟迟不语,他才觉察出不对。
眼神骤深,那茶盏掷在地上,摔得粉碎。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说、”
亲随只是磕头,“暗卫数百人,俱已身亡。”
铃、
晏归脑袋嗡的一声响,“你说...什么?”
朝中风云诡谲,牵一发而动全身。亲随知道小善姑娘对主子非同小可,但在这样关键的当口,他宁一力担责也不能令晏归离开常州。
他是晏归身边最可靠的亲随,更有自小长起来的情谊,儿女情长于家国大难之间,实在不能算得什么,
他本想着,若晏归不问,他便不说。
但他既然已经问起,他便知道这一切都瞒不住了。
亲随声音哽塞,只道:“大火烧干净了怀安寺偏室,小善姑娘——”他再不能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