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行礼道:“殿下,臣以为西南驻军统帅洛南方洛将军治军有方,是可用之人。如今北疆危急,可以一用!”
“任大人这不是拆东墙补西墙吗?”一直沉默的李言泽开口道,“洛将军确实治军有方,但他擅长的是西南的气候、西南的敌人,而对狄族,他不一定有霍将军能干。再者,谁能保证狄族犯进之时,西南的蛮族不会趁虚而入呢?任大人此计,实在不是良策。”
太子挥手让他们全部坐下,托腮沉吟道:“能够稳住军心的,粮食和皇恩不比将帅更管用吗?”
“可是殿下!”任怀时又一次拍案道,“连年灾荒,皇上已经加重了赋税。可若是今年收成再不好,又要往北疆拨粮,那就真的民不聊生了呀!”
“国势更危急,想必百姓们也能够理解。”李言泽说道。
“臣同意楚王殿下。”陆修连忙起身站好了队。
“臣也以为这是当今的唯一出路。”元墨也起身附和,这是我没想到的。在宽袍的遮掩下,我看到云墨与李言泽快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太子殿下!”丁总督突然起身,脸涨得通红,看得出是有很多话想说,但憋了半天也说不出几个字来,于是他索性不说了,跪下向太子行了个大礼。
“丁总督这是做什么?”太子被他这一出搞得措手不及,连忙去扶。
丁总督跪在地上,不愿起身,道:“臣愿为大梁赴汤蹈火,任凭皇上和太子殿下驱驰!”
太子语气柔和,道:“丁总督有是心,是我大梁之幸,快快请起吧。”
接着,他们又说了一些其他事情,我不感兴趣,也没听进去,一直聊到晚上,大家一起用过晚膳了,才各自回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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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资格同他们一起用膳。回府了之后,李言泽叫小厨房给我蒸了些桂花糕送来,我不喜欢吃这玩意儿甜得发腻,也没吃几口,见李言泽的书房还亮着灯,便走了过去,路过那座种满了野槐的后花园,三月的槐树早就抽了新叶,嫩嫩的,随风轻轻摇动着。
我叹了口气,快步走过了这片伤心之地。
“这么晚还不睡觉,来这儿干什么?”我推门而入,李言泽头也没抬,没好气地说道。
我在桌前跪下更没好气地问道:“你真的把粮给斯格尔达了?”
他嗤笑,抬起头来看着我:“当然没有,不然我拿什么制约他、诱惑他?你今天应该也看到了,我、云墨、陆同知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皇上十有八九会像今天我们说的那样做,到时候我再将粮送给斯格尔达,攻破大梁就轻而易举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虽然最不擅长动脑的事情,但此刻也在飞速思考着,“霍将军也是你们的人?”
“暂时的。”李言泽道,“他这个人自视甚高,我也是好劝歹劝才将他骗过来,但他胆小怕事,我拿住了他的一个把柄,在攻破大梁前,他不会和我翻脸。”
一个想法在我脑中酝酿,我试探着问道:“那你现在手里的这些粮,愿不愿意分一些给西六城的百姓,就像任大人说的那样?”
“任怀时那是妇人之仁!”李言泽将毛笔甩在桌子上,墨汁溅了我们俩一身,“要成大事,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
我心下一凉,知道这事没有回旋了,便起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