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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枝棠接过他手里刚打开的水,润了润嗓子好受多了。
其实一开始他答应给她补课的时候,林枝棠就觉得奇怪了。
周舟家里不缺钱,性子也冷,没多大理由这么轻易地就同意了,再加上第一次补习的时候,她隐隐觉得氛围有些奇怪,还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而这次比赛的时候他过于善良贴心的叮嘱,还为了让她舒服些带着她走了不近的距离。
这些事放在她其它同性朋友身上都是非常自然,再正常不过。
可这是周舟做出来的。
一个话少又高冷的学霸。哪怕做了快一年的同桌,除了偶尔问题目也没有聊过什么的同桌。
林枝棠借着仰头喝水的姿势偷偷打量他。
大概是不想让她有压力,周舟没有和她一样坐下,而是站在半米开外,抱着手臂,难得看起来懒洋洋的。
像是家里大橘吃饱喝足后打盹的样子。
可就算和以前不一样又怎么了呢?
人总有自作多情的时候。虽然他的举动是特殊了一点,也没见过他对别人做过,但也很有可能只是出于种种联系顺手的关怀而已。
她不是周舟,也没办法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可她也不喜欢模糊的边界。
林枝棠盖上盖子,直直地看着他:“我们是朋友吗?”
与其藏在心里猜来猜去,倒不如直接问出来,还省的她患得患失猜来猜去。
除去亲情无法选择,她看起来温吞犹豫,却更愿意掌握关系里的主动权。尤其是在友情中。
之前她和李可也只是彼此父母认识而已,毕竟住一个小区,事业和生活上都有些往来。可李可会很关心她,就像姐姐一样。
上了初中以后,家里大多只有她和阿姨。是李可及时发现了她复杂又矛盾的情绪,不断开解她,带她去吃好吃的,去公园散心。但也是她先确定了,她和李可是好朋友的关系。
幼稚得不像个初中生。
那周舟呢?
林枝棠看见男生有片刻的怔愣,明显和惊讶,他似乎思考了一下,微笑着点点头。
“我们当然是朋友。”
界定好这段关系的林枝棠舒了一口气,把有些酸涩但也细微的遗憾丢出脑子。
她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提升自己的成绩,回到原来的水平才不会被母亲责怪,如果能够进步就更好了。高三尽量保持住,进入一个比较好的大学。
这是母亲一直以来对她的期待。
其实林枝棠知道,母亲和父亲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没有爱人之间的甜蜜,却也不如家人亲近。母亲什么都没和她说,除去放在她身上的精力,就开始重拾自己的事业。
在她出生之前,母亲可是有名的小老板,可是最后为了照顾她,还是转让了公司。
离开市场十多年再重新上手,无疑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变化多端的市场环境,陌生人的不看好,甚至是亲戚的闲言碎语,都是压在母亲身上的大山。
可是还好,母亲坚持下来了。
林枝棠很早就意识到了,所以她也尽量不给母亲添麻烦,她能够照顾好自己。
哪怕其实母亲只是严格要求她的成绩而已,怕她荒废学业。可她对自己的成绩另有要求,想着如果成绩再好点,能够靠上一个好一点的大学,才能证明母亲投入在她身上的金钱和时间都是值得的。
她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回报母亲,而不是一再拖累母亲的包袱。
深重的不配得感其实一直没有散去,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她心里像是被绑上石块的花束,在湖泊里掉落、下坠,最后在湖底腐烂变质。
她没办法阻止这件事,也近乎放任着,以此来提醒自己。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林枝棠没注意到,周舟其实看了她很久,眸光沉沉,若有所思。
*
深夜,周舟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
其实小同桌提出来朋友这个词,他是有些被吓到的。
他坐在林枝棠坐过的那张椅子上,神情放松。
但也不能说是意料之外的事。
毕竟他知道,小同桌看上去是温吞警觉的小仓鼠,其实边界感很强,也很有主见。更不要说她现在几乎全副心神都放在学习上,他又怎么好去打扰她呢?
问他的题目更多了,神色也没之前那么紧张了。上课走神的次数减少了很多,也没有发现他频频看过去的视线。
补习了快两个月,也逐渐习惯了他的声音和肢体接触,被吓到的次数很少,也经常对他笑。
这就是温水煮青蛙的效果吗?
他还挺满意的。
耿直的样子也好可爱。
运动会那次突然伸出胳膊也没有吓到她,是跑完步太累了吗?还是已经能够慢慢接受和他的肢体接触了?
周舟丢了些零食进嘴里,却觉得味同嚼蜡。
为什么上次她能吃的那么开心?
他一向没什么口腹之欲,能填饱肚子就行。
大概这也是他的种族习惯吧。
自从林枝棠来过家里补习后,他总是选在这里舒展筋骨。
他还保持着人形,只是四对足肢从脊背破衣而出,随意又放松地梳理着毛发。
每条足肢都有近两米,顶部尖锐,根部是有点深的粉色,看起来和他不太搭。根根分明的蓬松绒毛覆盖着足肢,因为照料得很好,还泛着油光。
周舟不用看镜子,也知道自己的眼睛又在拉扯着变大。
每次他放出部分原型的时候,他的面相难免会发生一些变化。眼睛变大瞳孔变黑,或者是皮肤出现一些纹路,又或者是虎牙变长变尖,充满攻击性。
但无论如何,他非人的特征都很明显。
周舟撑着额角看着桌上清秀工整的演算痕迹有些头疼。
补习的时候他写了很多张关于知识点和做题方向的草纸,结束后都让小同桌带走了。
但没想到她很快就改变了主意,不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