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洛尼的技术很好,他动作熟练得像开私人诊所的地下医生,血很快就止住了。你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心口那块洁白的纱布,上面还残留一些梅洛尼的温度。
“怎么了?还是很痛吗?上次的止痛药还剩一些,你需要的话我去拿。”紫发的男人蹙着眉,那让他看起来实在很不好,你还是更习惯他坏笑的样子。
其实并不很痛啊,你想。
你摇了摇头,尴尬地发现阿帕基和加丘都在看你,他们三个围着你好像你就快死了。
你试图撑起身,他们马上伸手扶着你。梅洛尼按住你不让你乱动,阿帕基托着你的后背,好让你不要用自己的力气,加丘则揽着你的肩膀支撑你。
三个人三个方向的力,你只能庆幸他们都不敢太使劲儿,否则你估计要被撕碎。
只是这实在有点夸张了,你尴尬得头皮发麻,但是比起他们再起冲突,这算得了什么,你很快把羞耻心丢掉,挤出两滴眼泪,发表你的遗言:“阿帕基先生,我已经长大了,我保证等我想做的事做完之后一定会跟您解释的……”
你没再跟他撒谎,你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因为阿帕基绝不是会对普通人下手的人,他是怎么找到你的也很蹊跷——贫民窟的女孩儿消失是很正常的事,没有人会在意。
除非他其实并不是为你而来的。
他真正要找的人应该是特莉休,只是你正好撞了上去。
那么也就是说老板已经知道了特莉休的存在,而这次,护卫队的任务从护送特莉休转为先找到特莉休。以忧郁蓝调的能力,在特莉休的住处追查是谁带走她的并不是一件难事。
你不觉得布加拉提会傻到让阿帕基一个人上门要人,一定还有其他的人在。或者说阿帕基是一个掩护,他负责吸引基地的人的注意力,而负责带走特莉休的肯定另有其人。你很快决定帮助阿帕基为那个带走特莉休的人拖延时间,事实上你还是觉得特莉休和布加拉提他们呆在一起更好。
即使里苏特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但他们的存在就已经足够让特莉休不安了。
谁也不会对闯进自己家中绑架了自己的人有什么好感的,除非她因为应激而产生了斯德哥尔摩效应,那简直更糟糕。
“别说了,”阿帕基打断你不吉利的话,啧了一声,“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听话。”
你又不是宠物,当然不会听话。
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还是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请你别告诉布加拉提先生……。”
你又在装模作样,阿帕基终于知道那诡异的熟悉感是什么了。你一脸无辜的样子和乔鲁诺那个小混蛋一模一样,尤其是你现在染了跟那家伙一样的金发!
他强忍住掐死你的冲动,反复在心里提醒自己你又救了他一次,才终于勉强地没有戳穿你:“别告诉他什么?你染了头发?学会了抽烟,还是和□□混在一起?”当然他张嘴还是没有好话就是了。
天啊,谁来救救你……
你痛苦地闭上眼睛,两只手紧紧握在胸前,看起来真的很像要进棺材了。梅洛尼别过头才能忍住笑,他当然也发现你在装可怜,但这说明你的确没事了。他趴在你肚子上偏着脑袋看你,好心地帮你解围:“噢,快别说这可怜的小东西了,先生。您来这儿就是为了带走她吗?我想你已经知道结果了,她好像并不想跟您走呢。”
“当然,”阿帕基冷笑了一声,“我又不可能把她绑走囚禁起来。”
你打了个寒颤,男人的语气完全不像不可能,你本能地想躲他,但是和阿帕基的相处经验让你知道这个男人完全是吃软不吃硬的类型,如果你现在躲到加丘后面他绝对会在心里狠狠记下这一笔。你艰难地克服本能,像小狗一样把毛茸茸的脑袋埋进阿帕基怀里,小心地抓紧他胸口的带子:“请别担心我了,快回去吧,阿帕基……”你终于想起来他讨厌你用敬语了。
你细软的金发蹭在他胸口,是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向他撒娇,这样得寸进尺,好像你知道他不会拒绝你。阿帕基咬紧牙齿,最后克制地拍了一下你的脑袋:“没事了就给我起来!你赖在这里我怎么走?!”
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你,但这事总算是可以解决了。等阿帕基走了你再慢慢应付加丘和梅洛尼就可以了,他们两个都不是多事的人,不会太为难你……应该吧。
你马上从他身上爬下去,因为动作太快扯到伤口还踉跄了一下,加丘在阿帕基之前把你拉进怀里:“你他妈要不然还是跟他走吧!我真担心你留在这里会把自己弄死!”你早就免疫了加丘的骂骂咧咧,他的话从你的耳朵旁边滑溜溜地溜走了。
阿帕基并没有漏看你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看来对你来说他才是那个大麻烦。这让男人的脸色很差,可事实的确如此,你看起来在这里过得很好,长了些肉,胆子也该死地变大了,甚至变得更善于利用别人了。而这两个同性恋俱乐部成员一样的家伙都很护着你,他们显然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显然知道你在耍他们,却很受用地恶陪你演戏。
你他妈真是越来越厉害了,阿帕基咬着牙想。
他没必要担心你,甚至你身上唯一的伤口还是他造成的。
事实上他不是你的谁,对你来说只是个麻烦的熟人,无论你怎么做都轮不到他插手。他越要带你走你越会逆反,说到底你也只是个还在上学,还在叛逆期的女孩。
等你翻了车,吃了亏,长了教训,他才能出手让你明白你的选择是错误的。
阿帕基说服自己,心里却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
原来谁都可以帮你,你上次去找他,并不是因为他是他,而只是恰好的,他恰好是那个可以帮你的人选。
就算换了一个人也一样,他对你来说就是如此,一个可以替代的选项。
阿帕基冷冷地看了你一眼,而你一无所知,小心翼翼地偷看他。
天真有时是一种残酷。
阿帕基走了之后,加丘要把你抱去你自己的房间,你挣扎了一下:“我又不是腿断了!”梅洛尼揉乱你的头发刻薄地说:“倒霉的小可怜,有时候人需要有自知之明,我觉得你说出这句话之后,可能很快就会把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