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两个人伸出精神力,触碰的瞬间好像两个□□的人抱在了一起,他们共享情绪,共享感受,甚至共享记忆。
孟厦看到了颜项的记忆碎片,没有什么规律,也没有什么内容,他们在脑中划过,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留下的只有像阳光一样暖洋洋的感觉。
这是颜项的人生基调,她好像看见了太阳。
孟厦抓紧了颜项的手,他们的额头贴着,她可以看清对方颤抖的眉毛。
孟厦很少跟人靠这么近,心理和生理的双重不适却并没有带来更多的感受。
“你做得很好。”颜项轻声说,“试着再深入一点。”
……对不起,这糟糕的台词。加上颜项脆弱的表情,孟厦总有种自己在欺负他的感觉。
她再次扩散精神力,包裹颜项的大脑,并逐渐深入。
在她的世界流行异能,孟厦正好是个精神系小废物,对精神力还算熟悉。
颜项开始喘息,身体轻轻颤抖。
孟厦拍着他的背,企图给他带来一丝安慰。
在颜项的大脑里,孟厦清晰地感受到了暗物质的存在——这还是来自颜项刚刚的科普。
暗物质在孟厦的疏导下慢慢被排出,颜项的脸色也没有那么苍白了。
孟厦:“有点用吗?”
“……嗯。”颜项突然用力抱住她,他们紧紧地贴在一起,颜项似乎在她身上汲取力量。
孟厦:“……”更诡异了,这个世界的精神疏导都这样吗?
没事,她又不吃亏。
看着颜项帅气的脸,孟厦安慰自己,就当是白嫖了。
颜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事实上他控制不了自己,他的意识似乎落在了一片大海,一片平静祥和的大海,他漂浮在海的中央,海水洗涤着他的神经,带走了他的一切。
只留下平静。
大概过了半小时,颜项才渐渐恢复意识,他睁开眼睛,看着孟厦,眼神呆呆的。
孟厦:“怎么样?”应该有效果吧?
颜项眨了下眼,意识回笼,孟厦感受到他的身体突然僵硬。
她也觉得这个姿势挺尴尬的,孟厦整个人被他塞进怀里,进行精神疏导并不需要头贴头,他们贴着只是因为孟厦是第一次,方便操作,刚刚疏导的时候颜项把头凑到了孟厦的颈窝,大脑袋不停地蹭来蹭去,像一只大狗狗。
孟厦穿着休闲服,衣服被他蹭开了。
颜项僵硬着放开她,他伸手想帮孟厦整理衣服,又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
孟厦叹气,她随手把领子拉了上来:“你要不先把头盔戴上?”不然一会儿又感染了。
颜项听话地戴上了,他还没缓过来。
精神疏导的后遗症太大了,孟厦的精神力是他想象不到的强大,他似乎现在还躺在那片海里。
但是很舒服。
孟厦:“哦对了,还没测你的污染程度。”
颜项整理了一下嗓子:“头盔可以测,现在是百分之一。”
孟厦觉得他的声音有些飘忽,也不太好意思说,干巴巴道:“哦,那挺好。”
两人相对着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孟厦先打破了尴尬:“你们精神疏导都这样吗?”那她以后成了向导岂不是每天都要跟人贴贴?
颜项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向导。”他的基因太强,还没有适配的向导,一直都靠精神药剂进行疏导。对于向导进行的精神疏导,他只有一些理论知识,比如不要反抗什么的,其他的都是向导的课程。
“每一对哨兵和向导的具体方式不同,是根据各自体质调整的。”
孟厦抓重点:“每一对?”
“是的,正常情况下,一个哨兵一辈子只会有一位向导,向导也是这样,双方对于对方的精神力是有依赖性的。”
颜项从小就被当成哨兵培养,他以为这些都是基础常识,现在看来普通人似乎并不清楚。
孟厦:“……”
颜项后知后觉,他似乎坑了孟厦一把。
他愧疚地看向孟厦:“对不起,是我事先没有解释清楚。”
做都做了还说那些干嘛。
问题不大,她也不是非当向导,这种特殊群体听起来就很危险。
“那你以后的向导会嫌弃你吗?”
颜项愣住了,一股酸涩从心底蔓延,让他四肢都开始发麻。
一种被抛弃的感觉笼罩着他。
这是精神疏导的后遗症,是他本能的对孟厦的依赖。
他努力压下异样:“可以清洗我的精神力。”
“那还好。”孟厦也就随口一问,她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颜项:“去找安全屋。”
孟厦从地上爬起来,向他伸出手,颜项愣了一下,随后也伸出手,借力站了起来。
孟厦很兴奋,好像要展开冒险的小孩子一样,脸上写满了期待:“那出发?”
颜项点头:“下面几层变异体很多,不能走楼梯,我们要从外面下去。”
外面?孟厦走到窗边向下看,她刚刚就觉得很高,再一看果然很高,这栋教学楼大概三十层,他们正好处在二十几层的位置。
孟厦不由倒退了一步,她的冒险被掐死在第一步:“……我可能不行。”
颜项已经掏出了攀爬绳,闻言没怎么在意:“没关系,我带你下去。”
他固定好绳子,跳到了窗台上,他的身手很好,像只猫一样。
小猫向她伸出了手。
孟厦深吸一口气,她现在全靠人家带着,不能矫情:“我不需要护具吗?”
“不需要。”颜项顺势把她拉过来,一只手抓着绳子,另一只手护在她的腰间,“我们要抓紧了,天完全黑之前必须到安全屋。”
孟厦浑身僵硬,她是真的恐高,余光向下看,遥远的地面让她一阵晕眩。
“害怕就闭上眼。”
可是闭上眼会更害怕啊。孟厦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