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为什么没有意识到九公主长得很好看?
李嗣音眼神逐渐不耐起来,“燕澄朝,你最好给本公主一个你夜闯闺房的正当理由,不然,”她顿了下,阴恻恻地笑起来,“我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可不会放过你。”
倏然回神,燕澄朝眼神闪躲了一下。
他想起来今晚过来的正事,忙举起手里的物品道:“本世子、本世子是来赔礼道歉的!”
李嗣音表情空白了一瞬。
赔礼?道歉?燕澄朝?
这几个字她李嗣音都认识,怎么组合在一起就这么奇怪呢?
她眼神落在燕澄朝举起的物品上,神情别扭,“赔礼道歉?燕世子赔的哪门子礼,道的哪门子歉?”
燕澄朝面色涨红,幸而浓重的夜色遮蔽了他的窘迫,他慢慢说道:“今日,是本世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般揣测你,是本世子不对。”
李嗣音越发地感到不自在,她动了动身形,似是要离燕澄朝远些,脚步却又没挪开。这感觉太古怪了,燕澄朝在向她道歉……
李嗣音眼神盯着黑暗中的轮廓,语气冷硬:“燕澄朝,你不是自诩最是率真潇洒么,素来看不上旁人的谄媚之举。怎么,忽然意识到本公主的地位,也学着那些人般违心道歉讨好本公主了?”
燕澄朝愕然,她竟然以为自己是在讨好她……
一股不知名的憋屈感自他心中涌上来,他气不打一处来地说道:“李嗣音你想得美!小爷我才不会因为你是公主就来讨好你!”
等说完了,才惊觉自己的语气又变得不好。
燕澄朝心里懊悔,不是来道歉的么?怎么又搞成这样?
李嗣音却因他这句话有些怔愣。
她那满身的尖刺也不知不觉消融下去。过了片刻,才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睨了燕澄朝一眼,轻哼道:“想讨好本公主,还轮不到你呢。”
这熟悉的语气令燕澄朝悬着的心却放了下去。
他笑了一下,放软了声音,话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别扭,“说赔礼道歉就是赔礼道歉,本世子可是认真的。喏,给你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方才举着的物品递了过去。
李嗣音接了过来,手里的物品用纸包着,触感坚硬,轮廓似乎还带着刺……
“这是什么?”
李嗣音不解道。
“咳,”
燕澄朝微偏过头,目光看向别处,“你打开看看。”
李嗣音怀揣着疑惑打开了那个纸包,待看清纸包内包的是何物时,她愕然出声:“燕、燕澄朝,你给本公主带的是,番果赌尔焉?”
鲜少有人知道,看起来殊丽贞静的永熙公主李嗣音,其实很是喜欢一种名为“赌尔焉”的果子。此果乃外邦进贡的番果,气味在常人闻来奇臭无比,难以接受,可等吃进嘴里才能发觉它的果肉香甜软糯,滋味甚妙。
但苦于赌尔焉的气味,许多人对它敬而远之,连带着吃它的人也易招致异样的目光,是以,李嗣音从不敢表露她对赌尔焉的喜爱。
这也是为何燕澄朝常说她“装模作样”的原因之一。
分明喜爱,却不敢宣之于口。
李嗣音万万没想到燕澄朝会给她带这个,她分明记得,燕澄朝最是厌恶赌尔焉的那股气味,哪怕只是闻到一点儿便恨不得沐浴焚身,熏它个三天三夜,把那股味道彻底覆盖。眼下却为了给她赔礼道歉,专门给她寻了个赌尔焉过来,或许还揣着它许久……
又想到燕澄朝拿着此物时嫌弃至极却又不得不收入怀中时的那样子,不由得有些想笑,她心间涌起的复杂情绪也因此冲淡几分。
燕澄朝的面色在李嗣音打开纸包后便一直有些怪异,他艰难出声:“你喜欢便好。本世子是诚心的。”
李嗣音深深地看他一眼,将纸包重新掩好,问道:“宫门早已锁了,夜又已深,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番果?”
燕澄朝掩唇咳了咳,眼神避开她道:“九公主不需知道。”
一些匪夷所思的念头逐渐浮上李嗣音心头,她带着些犹疑问道:“你,偷溜出宫了?”
四下寂静,燕澄朝没有回答。
李嗣音的话音逐渐不可思议,“皇宫守卫森严,况且最近因为巫族一事,守卫又比从前增加了一倍,过了落钥的时间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你……出去又回来了一趟?”
燕澄朝默默转脸,没有出声。
李嗣音一时神情复杂。
不知该感叹燕澄朝这些年来学的功夫还真是不错,还是佩服他如此有精力折腾大半夜。
半晌,她轻轻叹了口气。
手指触到那包着赌尔焉的纸包,心间泛起涟漪。再开口,李嗣音的嗓音仿佛也柔和了很多,她缓缓道:“燕澄朝,多谢。”
这一声道谢里含着李嗣音太多情绪,燕澄朝听得有些耳热,他听不得李嗣音这样正经与他说话。
不自在地蜷了蜷手指,燕澄朝抬头道:“既然九公主喜欢这份礼,那本世子便先走了。”话落,他欲要跳窗。
李嗣音一伸手,拉了下他的胳膊,燕澄朝身形踉跄了下,没能跳得出去。他面红耳赤地转头,微恼道:“九公主又怎么了?”手臂却是飞快地躲到了身后。
李嗣音讪讪一笑,她只是想拦住他,没想到这人这么大反应。
“燕世子,”
隔着纸包,李嗣音手抚着赌尔焉,眼眸微转,“你素来不信这番果好吃,如今我们中了蛊味觉相通,不如本公主尝给你看看,你便知道这果子与它的气味是截然不同。”
燕澄朝后退一步,眉头已狠狠皱了起来,“九公主,哪有你这般恩将仇报的?本世子今晚可是特地来给你赔礼道歉的!”
李嗣音缓缓道:“真不试试?左右是本公主吃,又不是你吃。”
“再说,燕世子送了本公主此物,本公主终究是要吃的,届时燕世子不一样能尝到它的味道?”
燕澄朝犹豫片刻,“可这番果打开后的味道极其熏人……”
“实在不行,”
李嗣音自桌案上拿起自己的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