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并没有看见百里丰的身影。
日暮西下,她还需要去拿回证据,索性就找到了百里丰常去的那家包子铺,给了几两银子,交代了老板几句,便和叶东篱去了侯府。
“老板,我们走下面还是上面?”叶东篱面容严肃,一本正经的询问着。
“上面!”
程晚看着叶东篱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不免笑出声:“放轻松。”
两人飞檐走壁,程晚轻车熟路,她来过一次,对布局了然于心。
程晚本想直奔苏暮的房间,但是被叶东篱制止了。
她指了指屋檐下方的房间,示意程晚里面有人。
程晚本想揭开屋顶的瓦片看看其中的情况,叶东篱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会惊到下面的人。”叶东篱悄声说道。
程晚拨了两三片瓦之后又悄悄的放了回去。
叶东篱示意程晚下到这屋子的侧面,一个无人经过的隐蔽角落,从兜中掏出一根细长的竹管,将竹管贴在墙壁上,自己先听了一下,确保能听见,便示意程晚来听。
程晚一听确实不错,古人诚不欺她。又觉着光听不看没意思,便将纸糊的窗户扣了一个洞,虽然地理位置不太好,但屋内的景象还是能看个大概。
“父亲,当年程将军的事情你到底参与多少?”苏暮坐在桌案边,手中拿着书,但是思绪却不在书上。
“怎么,你们要翻案?我劝你们不要痴心妄想。”
侯爷坐在茶桌旁,抿了一口茶:“如今码头的事情已经彻底惊动了圣上,刑部尚书更是当着百姓的面说要管到底,我已经帮你向刑部告假了,你最近就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更别想着从侯府出去!”
“父亲,你拦不住我。”
侯爷不语。
“父亲,太子并非是明君之选,他做的种种事情皆是为了他一己之私,何曾顾虑到百姓的安危。”
苏暮将书重重的放下,已经很长时间,大概有三年之久,他没有和自己的父亲说过话了,今次,他竟然能够和他心平气和的说这么多话,属实意外。
“哼,你难道不是为了那个程晚?”侯爷气愤的起身,胸口也因为生气而不停的起伏:“你同你母亲一样!不知被那姓程的下了什么蛊,对他们百依百顺!”
“你不配提我母亲。”苏暮与侯爷对视,他眼中的嗜杀之气展露无疑。
程晚的印象中只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见他露出獠牙,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此后的接触中只觉得他执着又温柔。
程晚没再听下去。
不多会,苏暮和侯爷不欢而散。房间的门再次落锁,这侯爷可真无情,虎毒还不食子,如今落了个相看两生厌的下场。
“咚咚咚”,是房间里传来的声音。
“准备听到什么时候?”苏暮在房内轻声打趣。
程晚和叶东篱对视了一眼,叶东篱瞬间会意,冲到房门口的守卫面前,唰唰两下就把守卫放倒了。
“苏大人,还得我来。”程晚开了门一脸得意的站在门口。
“嗯,多谢两位女侠。”
苏暮将木盒子中的证据交给程晚:“里面的出勤记录本没有问题,倒是账本中有几处对不上,另外我们拿到的黑色的物体并非是大阖国境内所有,应该属于部落族。”
“你不走?”
“我不能走。”
“刑部尚书都已经言明了自己的立场,你又是刑部的人,怎么样都无法置身事外的。”
见他依旧不动,程晚继续劝说:“倘若是顾及父子情,那侯爷可是从未曾考虑你。你应该坚守自己的正道,不是吗?”
苏暮低声笑了笑,“嗯,你说的有道理。走吧。”
三人畅通无阻。想必侯爷已经知晓,只是这样可以找个借口推脱给程晚了吧。
晚市早已收摊,街上偶有从花楼出来的醉汉,鉴花大会期间,全都城灯火通明,直至清晨。
明镜讼师事务所,大门紧闭,里头明光锃亮。
“老板,这账本拿出来不会被发现吗?”叶东篱看着盒子中的证据被程晚一件件拿出来,满脸好奇。
“这是我默写出来的。”程晚倍感得意:“你老板我有过目不忘的绝活。”
“嗯,仅对字过目不忘。”苏暮补充道。
“那也很了不起了。”叶东篱不由得星星眼。
堂审当日,观看者众。治安署全员出动,依旧挡不住往前窜的百姓。
大理寺卿的惊堂木拍的震天响,才让堂下百姓安静下来。
大理寺卿核对完双方出庭人员便开始证据交换环节。
“大人,我方提交两份书证,一份是福安码头的出勤记录单,另一份是工钱发放账目。证明我方七位当事人都曾在福安码头做工,但是并未有发放工钱的记载。”程晚恭敬的提交两份证据。
程晚这一举动,倒让对方有些不安。对方来的是正气浩然讼师事务所的讼师和新上任的福安码头掌事。
这掌事虽然慈眉善目,平易近人,凭借程晚多年来的经验,此人绝对城府极深。
大理寺卿看了看两份书证,便交由对方看。
“这两证据并非原件,我方可认为是诉方伪造的。”
程晚从随身小包中又拿出一张纸:“大人,实在不好意思,刚刚忘记提交了,随证据附一张刑部尚书出具的调查令。”
对方讼师和掌事互看了一眼。
福安码头掌事问道:“程讼师是在何处取得的证据,我们码头的人未曾看到你们的人去取证。”
“当然是在码头的仓库,你们的物品不是都藏在那里嘛。”
掌事对程晚瘆人一笑,又转头恭敬的对大理寺卿言明:“大人,我们申请暂时休堂。”
“允,休堂。”
大堂偏殿,大理寺卿坐在双方中间,正准备置身事外,看他们如何争斗。
“大人,我们想要调解,诉方的请求我们一一满足。”
大理寺卿着实感到意外,免不了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