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声响,云挽月有些迷茫,她下意识启唇:“怎么了?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另一旁的黎清桦看着一地的残肢面色惨白,她与展蔺对上视线,不知该不该回应。展蔺握住黎清桦的手摇了摇头。
于是黎清桦垂下眼眸,满目的血色从眼前消失时,她急促的呼吸才平稳了一瞬。
久久没有回应,云挽月正要睁开眼,一只温热的手遮挡了她的视线,下一刻亮眼的白光一闪而过,眼前的手才移开,入目的场景除了那巨大的裂缝再没有其他,此前的黑衣人竟全数消失。
云挽月愣了愣:“人呢?”
裴长渊挪动了脚步落在云挽月跟前:“我解决了。”
云挽月配合这人的身高仰头:“全都……杀了?”她的声音略有迟疑。
裴长渊看着这双桃花眼,黑白分明,仿佛带着亮光,他背在身后的手下意识握紧,面上的笑不变,声音却带着几不可见的小心翼翼。
“他们都是死士,行动间都下的死手,为首的那人更是不死不休。”
潜意思: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
云挽月视线流转,看着那边格外干净的地面:“那,就算活口没留,尸首,尸首总要有吧?”
人死了,尸首上也会有线索。
裴长渊再次挪动脚步,将云挽月的视线遮挡,随即不经意间抬手将自己手上很是明显的一道刀痕露出。
“尸首过多,怕姑娘瞧了害怕,便都毁了去,且放心,尸首我都检查了,并无什么线索。”
这道伤口还在渗血,完全无法忽视,云挽月成功被转移视线:“啊公子受伤了,可惜我身上只带了毒药。”
她随即转过身看向黎清桦:“姑娘可还有伤药?我可以向姑娘买。”
黎清桦不着痕迹地地与云挽月身后的裴长渊对上视线,手中握着的伤药不知该不该给。
云挽月不明所以:“姑娘?”
她正要将伤药给出,裴长渊面上的笑收了收,展蔺眼疾手快压住黎清桦的手:“抱歉云小姐,我受伤重,方才师妹身上的伤药都用在我身上了。”
云挽月了然:“啊展公子受伤重,自然是以展公子为主,不必介怀,不必介怀。”
说完转过身,看着这道伤口,秀眉下意识拧起:“他们的目的是我,公子如此也算是为了我受伤,如今没有伤药……”
裴长渊笑开,眼眸盛满温和:“没关系的,只是小伤。”
说罢就要将袖子落下,云挽月眼疾手快,急急将这手拉到自己身前:“这怎么行?就是没有伤药,也该包扎一下。”
说罢便从怀中抽出自己的手帕,将周遭血污擦拭干净,随后又拿出一瓶雄黄,将要倒下时,她迟疑着抬眸:“可能会疼。”
此时两人的距离格外近。
肌肤相碰,裴长渊心底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此时若是能痛一痛,他只会更高兴。
月月带来的,越是疼,便越真实,便不是如同梦境幻影。他想要不休止的疼痛,来自月月的。
他的声音更加柔和,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又向前迈了一步将距离进一步拉进。
“没关系,疼也没关系。”
云挽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比如为什么这个人好像很高兴?
她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多想将酒倾洒在伤口上,血液尽数被冲散,混着血液的酒落在地上,蜿蜒了很远。
“嘶——”看着就疼。
云挽月皱着眉头轻轻朝着伤口吹气,随后又从怀里取出另一块干净的手帕。
她的手帕是纯棉的,虽然没有消过毒,但是止血应该还是没关系的吧?主要是也没有别的了。
她摇了摇头,一边感慨此刻医疗环境的艰苦,一边将手帕缠在裴长渊的伤口上,稍作用力,将手帕绑紧。
做完这些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随即将手拿开,拍了拍这人的手腕示意结束了。
可眼前的手却无动于衷。
于是她疑惑抬眸:“公子,结束了。”
裴长渊看着这一张一合的嘴唇,脑中又再次浮现月月方才轻轻吹气的模样,心中几经流转,最终将手收回。
他熟练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仍是那副温和模样:“多谢。”
旁边看了全程的黎清桦看向展蔺,眼神示意:若是我没看错,这道伤是他自己划的吧?
展蔺摇了摇头,回以眼神:大妖的心思谁能懂?我们打不过他。
黎清桦终于从震撼中回神:是的,我们打不过。
她站起身,没事人的模样:“如今灵髓被毁大半,仅靠桃花糕这点灵髓怕是开不了禁制,还需得找到枫灵才是。”
展蔺撑着起身:“灵髓与枫灵该有联系,可用残留灵髓去寻,只是灵髓去了大半,枫灵该元气大伤,不知此间禁制还能维持多久。”
他将桃花糕妥帖装好,手中结印,将一道道印落在桃花糕之上。
桃花糕衍生出一道灵线,弯弯转转蔓延到远处。几人便迈步往前。
云挽月想了想,又看向裴长渊:“公子方才怎么没有留下灵髓?”
有了全部灵髓不就可以直接出去了。
完全没有考虑到灵髓的裴长渊脚步顿了顿,他避开了云挽月的视线:“灵髓是被那人毁去。”
前方目睹全过程的展蔺与黎清桦二人脚步跟着顿了顿,即便是黎清桦这样自持的人面上的表情都险些克制不住。
分明是他毁掉尸体的时候一起毁掉了。
——
越往前走,便越靠近秦家大门,一路上黑衣人的尸首躺了满地,黎清桦面色一沉:“不知楚小姐逃出去没有。”
楚灵带着她要救的人要抵挡剩下的黑衣人。黑衣人虽分了两拨,但追楚灵的仍然很多,更何况她自己也是一名伤员。
桃花糕的灵线愈加暗淡。
展蔺又压下一道道印,依旧无法阻挡灵线暗淡的趋势。
“或许枫灵就在附近了。”
话音刚落,前方在一堆黑衣人的中央出现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