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理一下。
当时我怀着鸿儿,月份已不小了,想到穿越以来,自身难保,却要即将为母,实在不忍,就跟赶马车的侯景弟弟说,我们车快,暂时没什么危险,何不搭载他们一程。
侯亮忠厚,也看不惯,执鞭下马呵退了几个追兵。那母子几人趁机才躲了上来。
热心助人的事,结局并不算圆满。因为她们母子虽然遇险,毕竟马上长大,上了马车后比我有经验,而颠簸辗转之际,一个不留神,我滚下马去落了雪沟。
侯亮吓破了胆,但遍地积雪,四处沟沟壑壑,他还要赶车护送母亲走,后有追兵一时也脱不了身。后来闻讯的侯景非常恼火,带人行了大半日找过来,才把昏迷险些流产的我接走。
如果那时,我一直不醒,是不是就永远地离开了这时代?
这家伙也令人费解,明明残忍成性,偏偏面相清秀极具欺骗性,只看他跛脚样子,你还会觉得他是一个弱者。
实际呢,没心没肺不要脸,没家没国却信佛,要说他可憎可恨吧,有时留露的孩子气,又不像很聪明的样子。
他对我有过真心吗?应该没有,这样不用偿还所谓的情怨。
大半天没见孩子,我疾步往卧室走,也不知新找的奶娘能不能受得住被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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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奶娘正跟侯母诉苦呢,陆氏在佛堂不知跟她说什么话,见我过来,就让她先回去抹药,女子嘟囔着嘴,一见外面的侯亮,红着脸地走了。
不等我靠近,陆氏紧往前跪下:
“阿弥陀佛,保佑我儿,英雄上战场,肯定要获利归来!保佑我家,平平安安,老妇定当朝暮不忘供养!”
她才不到五十岁,已经老妇自称了,我简单问候完,尽可能远地绕过她,抱走襁褓。
一动,小婴儿忽闪黑亮的睫毛,恬静地望着我。
月前,生她时没乳汁,她就什么也不吃,变着腔调地大哭,弄得十里八村找上门嫌吵。
没办法,怕她背气不回,我只能咬破手指,让她暂时咂着,哪知她上了瘾,到现在,还非血绝不开口。
听到香甜均匀的呼吸,我瘫倒在一侧。
她来要我命的吗?我躺平,我苟且,想过死于非命,但不想如今为你血尽!
好久,没想出办法,只能让她闻着血,混着奶水慢慢来。
迷迷糊糊小睡,醒来发现小婴儿已经不在身边。
我夺门而出,暮色苍茫,童仆媳妇已在收拾,女人开圈赶着牲畜,男人弓腰搬着东西,林林总总,排着好多的车。
一个小女孩飞快跑来,送来一双鞋子后,小手指着正北一个黑点:
“奶奶说二娘要休息,抱着鸿妹,先上了马车。我还要看他们赶好牲畜。二娘,你等,还有二叔一起坐车走好吗?”
娑罗,八岁,能骑马赶车,处理家事。
“我洗好换好,我们就一起走。”
“二娘,还要洗澡?柴火都捆好了。”她抬起小瓜子脸,大为不解。
假装抚着项圈,我遮着尴尬的痕迹,“洗去尘秽,这样路上走的快。”
喧嚣的一切,慢慢被黑暗深深地埋藏。娑罗趴在我旁边睡了起来。我掀开帘布,外面比漆还黑,一点星光都看不到。
露水湿重,车行迟缓,不知不觉中,却汇进了拥挤而又死寂的人潮。
“釜口打起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周围如一颗惊雷落水,顿时翻江倒海地复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