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人就走,如今看一眼就没事了?”
他不理会我,疯疯癫癫地出门而去。
“至于你,曾经怎么来,以后怎么走……”
所有孩子,寿数一百……怎么来,就怎么走……
一直到深夜,我的脑中还回荡着这几句话,一边侯亮的话我几乎一句没听进去。
看到他面前是几摞礼单册,就让他登记入库不用报我。他说好,但重新又请示了一遍:
“高都督送的礼中,有个南梁的厨子,贺拔夫人带来的是一只长毛墨猧,这都是不能放库房的活物,现在还在门外,大嫂你看下如何安置?”
哦,为这事。门口确实有人提着笼子,里面一只黑色的小狗静静趴着。旁边一个奴隶,身材微胖,脖子敦实,应该是个浸淫后厨已久的厨子。
“他就进小厨房做饼食,小狗,就放我屋养。”
侯母有时还要喊儿子小名狗子,那只小宠物狗,就不要到他们面前找打了。
“还有什么事吗?”我看侯亮还没走,就问道。
“没什么。”
侯亮把娄氏做的两套骑射装拿来,从风帽到鞋靴上下全有,针脚功夫几乎看不出来,尤其是那风帽,就像高订的头纱,生养后的女人,腰很容易受寒,相比一屋子的珠光宝气,最需要的倒是一顶御风防寒的风帽。
南梁的厨子更不用说,刚进厨房,就炸了一盘软馓子,金黄明亮的色泽,软糯新香的余味,在举目无亲之时,记忆中的味道,尤能暂解一分乡愁。
“高都督跟大哥感情莫逆,虽然官爵不高,但是样样东西都送到了点子上,听说他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临别时你没看见,大哥送他走了好远,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临走,他闲话喃喃道。
侯景挚友的麻烦我不清楚,但尔朱荣明确说,我射术尚可,精进的话还不能每日松懈。
“你还不会骑马?”他注视着我收拾弓箭,低头继续跟我聊天。
“惭愧,还不会。”
也不是没接触过,觉得马挺威武,我也很想骑行,但每次上去后,坐在高大的马上,除了恐高,马一动起来,我便开始不安,一跑起来,我的心跳就乱了,侯景说的话,交待的技巧,大片大片成了空白。
更不要说,中间坠过一次马,和宇文洛生马上相识,都是难以忘却的阴影。
“哈哈,没那么难,”他在白马上伸手,待我稳稳坐到马上,耳边暖风如春,“我来教你。”
现在就开始?!
“驾!”
旁边人策马扬鞭,好不潇洒快活,前头的我大气不敢出,也一动不敢动,不知前往那里,也不知他又有什么主意。
“骑马之前,你先要有一匹马。” 终于他在尔朱家的养马场前停下,我搭着他的手,按捺住砰砰的心跳,踩着马镫,蹦到地上。
“贺六浑,你帮夫人挑匹好马。”
远远地,从马厩出来的人,闻声小跑过来,高大的身躯恭谦地向尔朱荣躬身,施礼之后,按照尔朱荣的要求的,他忙不迭地跑遍各处马厩,牵来了三四匹马,让我们最终定夺。
“禀丞相,这几匹都是日行一千夜行八百的良驹,夫人您看看,更喜欢哪匹?或者请丞相带您试乘,好马跟主子也要投缘。”
简单介绍几匹马后,他好像不认识我,只是根据吩咐忠心耿耿地帮着挑马。
他和侯景不是跟着尔朱荣一起平定葛荣的吗。他做心理瓦解招降工作先行,侯景作为先锋部队出击,一内一外配合下,尔朱荣亲自带精锐部队,以少敌多,生擒葛荣,棒收三万胡骑,可谓一战封神。
可是给尔朱荣立下汗马功劳,还曾劝他屠戮洛阳后称帝的贺六浑,如今,怎么只被安排做一个管马的边缘闲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