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背上的绿绒毛也跟着悠悠浮动。
高季式的脸,比玻璃还绿得发光。
“别小看它,它可跟我的宝马一样,价值万贯呢!告辞,哈哈哈!”
达到目的,刘贵仰天大笑,刚出门就翻身上马,要带侍人嚣张离去。
“大人,这厮太狂妄了,司徒大人在,绝不会让他站着走!卑职这就前去扣下他——”
一个都督气不过,提刀就追了出去。
“回来,都不许杀!”
他沉着脸,命人喊回属下,其他人更来气,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
“一个狗腿子,除了卖弄嘴皮子,有什么可忌惮!”
“前面的账,还没翻过篇呢,我们也先斩后奏,看契胡人怎么收拾!”
“对,抓住的人,没有再放的道理!”
“就是,这回放他走了,下回说不定骑我们头上!”
……
“行了,”他离席,来至栏杆处。
按住佩剑,他望着下面被围的主仆,“刘刺史,来而不往非礼也,喜事哪有送单的道理,既然你的马也值万贯,我便谢过你的一番美意。”
言毕,下面的都督会意,手起刀落,一声哀鸣,地上多了一具马尸。
“刺史,一路走好。”
有人牵来一匹新马,刘贵仰着头,火光中眉头紧锁,但人单势孤,又发作不得,只得上马,狠狠抽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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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下,他摒去侍人,亲自一一抽开匣,帮我佩戴开过光的首饰。我对着镜子,冰凉的珠翠金玉,渐渐染上我的温度,貌似回来一点银饰的感觉。
他像打量一尊陌生的像,目光上下前后,沉默了大半晌。
“在你心里,我是缀流苏的收容抽匣,还是那串顺带收下的珠串?”
年轻人的脸,在明亮的烛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似乎刚才出去着了凉。这只是序曲,后面还有更多风言风语。除非——
我欠身取来裘衣,想为他披在肩上,“你是我要嫁的人。”
他不为所动,只是反手抚着肩。
“对啊,虽千万人,我是你要嫁的人,纵千万语,你是我要娶的妻。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而现在,”他贴近低语,“我只想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地过。”
两颗心,贴近后,灯就成了摆设,再亮着多没意思。
元月廿二,午后晴暖无风,宜嫁娶。
一套套叠换上大师分幅绣描的深绿祎衣,足登桂香熏过的凤头云履,戴上垂金丝流苏的嵌宝七树花冠。
朱衣叠彩的他,帮我簪好两侧博鬓的东珠步摇,我也揭开侍官奉来的银盘,为这个,我亲自选的人,最后一个男人,束好顶上的玉冠。
对视一笑,他缓缓牵着我步入鼓乐等候已久的青庐高堂。
司仪高声唱着,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听着听着,我只觉得头重脚轻,双目蜂蛰似的,一时热泪盈眶。
他第一时间觉察到,忙搀扶住我,礼成后赶紧抱我就走。
“哎,走了?这般急着洞房?”
“对啊,刚才还好好的呢,忽然新妇就泪涔涔的,哎呀,这天怎么下起冰雹啦!”
“唉,不懂了吧,没请佛爷保佑,不是中了邪,就是故司徒发怒了。”
“未出期年之孝,公然盗嫂……来人,快擦擦我的眼,我见不得脏东西——”
不理会杂音,他直奔新房,声音哆嗦着,让人快送来没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