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告诉秦欣,这段时间庄晨逸一直没有允许就进他房间,甚至还偷偷拿了他的东西。
空气中一阵安静。
秦欣抱着腿上的庄晨逸,脸色几经变化,最后,她放下手里的叉子,不耐地呼出一口气说:“你是不是也太不知好歹了?”
晏池心口一下好像被人攥紧,他茫然地听到秦欣接着说:“首先,我没见过晨晨拿你东西,你不要用‘偷’这么难听的字眼来说他!”
“而且就算他拿了,别说你是哥哥应该给他,你看看你现在住的地方,用的东西,花的钱,哪一样不是他爸爸给的?”
“这家里的东西本来就都是他的,他就算拿了又怎么样?你不感恩就算了,还跑到我这告状,你上学的礼义廉耻是不是都白学了?”
晏池头晕眩了下,夏日炎炎,他却浑身冻得发寒。
秦欣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在往他的心上捅刀子,但晏池还要去拼命理解那些话。
原来是这样的吗,原来……应该是这样的吗……
晏池没有再说话,低着头转身跑了。
然而,一个九岁的孩子突然接收到来自于母亲的那些话,到底还是难以理解。
他不懂秦欣为什么在这种事上也要维护庄晨逸;他不懂为什么有妈妈在的地方会没有他存在的位置,为什么自己的东西不是自己的了;他更不懂为什么秦欣眼里他就那样差?他一直以为她不喜欢他只是因为爸爸而已。
这些难解的问题终于在后来的一天爆发。
客厅事件后,年幼的庄晨逸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更加肆无忌惮地进入晏池的房间,拿走看上的每一样东西。
晏池不再会去向秦欣求助,但屡次三番后,他实在受不了。
那天下午,庄晨逸当着他的面拿走了他藏起来的最后一个属于那个家的玩具,晏池再也忍不住,狠狠地将他推倒在了地上。
庄晨逸懵了一瞬,当即哭闹起来,声音再次引来秦欣,秦欣厌烦不已,一边哄着庄晨逸,叫他再也不要来这,一边大骂了晏池一顿。
那个时候,晏池只感觉自己心里的某根线好像断了,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听不见,他恍惚地看着秦欣和庄晨逸,恍惚地看着周遭,最后疯了一样砸烂了目之所及自己喜欢的所有东西,包括庄晨逸的手里的那个万花筒。
他抢过来,扔在地上,拿书角砸,拿脚踩,蹦着,跳着,嘶吼着,疯狂发泄着自己崩溃的情绪。
秦欣见状,护着庄晨逸往外跑,当下的那个时间,晏池倒在地上,手被玻璃划破,他看着血从指尖涌出,清晰地听见她惊恐地喊道:
“疯子!疯子!!”
受这件事影响,晏池从此以后性格愈发乖僻,他陡然产生了某种很强烈的领地意识,习惯将自己的每样东西都看得很紧,绝对不允许别人触碰丝毫,哪怕那个人不是恶意,他整个人也会不对劲很久。
直到有一次,他被同学恶作剧,拿走了文具盒,从来没有过的一股躁意从心里涌起,他险些把那个同学打到流鼻血,至此,晏池才恍然发觉自己情况有些不对。
为了缓解这种状态,他自己想了个办法,将自己多数可能会跟别人有来往的用品全换成了不喜欢的。
效果还算可以。
不喜欢,他便不觉得那个东西是自己真正想要,算是不属于自己。
既然不属于自己,也就不怕别人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