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银没有说话,却微微地往旁边偏了偏头。
谢凉宸看着师尊这副软糯可欺的样子,一下子怜惜之意顿生,绕到他身前,伸出手紧紧抱住了桑银的腰。
她把脑袋闷在桑银胸膛,嗅着他身上微甜的冷香,说:
“师尊,宸儿不论修什么道,都会永远陪在师尊身边的好不好?”谢凉宸熟练地画饼,“况且师尊你想想,你已经是剑道魁首了,宸儿要是成了其他道上的魁首,那我们师徒俩岂不是可以并肩傲视武林?”
桑银闻言,神色有些许松动。
谢凉宸抱着师尊的腰摇晃了一下,撒娇似的说:“宸儿说得对不对嘛?”
桑银依然沉默,眼睫却微微颤抖。
谢凉宸伸出手捏了捏桑银冰凉白皙的脸蛋,讨好地将头低下来,说:“师尊要是不生气了,就揉揉宸儿的脑袋好不好?”
桑银缄默几许,终于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你呀,就是嘴甜,吾从来都招架不住。”
谢凉宸跟着师尊一路来到山脚下,绕进小巷里的一间酒铺,谢凉宸的心跳逐渐加快。
对手艺精妙绝伦的工匠大师,谢凉宸总是怀着无比的敬佩之情。
无论是工匠鼻祖鲁班,还是隋朝匠作大师宇文凯,又或者是发明“灌钢法”的綦毋怀文,甚至这个未曾谋面的沈云移,谢凉宸都像个狂热的小粉丝般心甘情愿地仰视着,恨不得大师的光辉都沐浴在自己身上。
跨进门槛的那一刻,谢凉宸都不用刻意去四下张望,一位气质卓然的公子就已经瞬间吸引了自己的视线——
那人乌发不束,一条水墨飘带轻轻绕过额头,很有洒脱飘逸之感。他两指间松松地夹着一枚瓷白的酒杯,眼神望着窗外,只留下一张十分惊艳的侧颜。
这个人的长相给人的感觉很难用语言去形容,他就像空谷里横生出来的斜石,又像寒夜深涧里流动的溪水,透过他的眼神,似乎能窥见茫茫星河,八卦玄机。
谢凉宸的心跳得几乎要蹦出来,咚咚咚地,在耳边回响。
沈云移,此人的长相,竟然和他的名字如此相符。
桑银领着谢凉宸走过去,谢凉宸一时间连步子都迈不稳了,一时间竟没注意到脚下有个什么东西,一脚踩了上去——
那一刻,谢凉宸整个人往后一倒,手中抱着的千机伞图纸瞬间被抛向空中。
泛黄的图纸如同天女散花般,在整个酒馆上空飞舞了起来。
空气似乎就要静止在这一刻。
漫天飞舞的图纸中,只见身着水墨轻衫的那人侧眉一扬,缓缓伸手,在空中拽下一张,自顾自地看了起来,他的眼中有一丝惊艳一掠而过,墨眸流转,由淡转浓。
与此同时,桑银眼疾手快地扶住谢凉宸,让谢凉宸不至于摔个狗吃屎。
谢凉宸望着空中狂魔乱舞的图纸,心都要飞出来。
完了完了。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只见桑银立刻释放出一道灵力,将所有图纸锁在半空中,停滞几秒后,所有竟然乖乖地飞回了他手里。
当然,除了沈云移手里的那张一张漏网之鱼。
桑银只是偶然瞥了一眼手中的图纸,立刻震惊得说不出话。
上面的图样,精细得出乎他的意料!
每一寸都像精心测量般精准,桑银虽看不出设计得是否巧妙,但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注释和涂改痕迹,让他忍不住瞳孔涣散。
他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自己亲手养大的宸儿有不为人知的手工爱好这个事实,可现在,桑银还是再次被狠狠地震惊了一次。
这样精巧的图纸,竟真的出自谢凉宸之手!
宸儿是自己从小养大的,桑银居然不知道,原来她竟然已经在这方面如此精通。
一种难言的酸涩从心底袭来,桑银默默揪紧了手中的图纸。
谢凉宸并没有关注到桑银的心理变化,而是为刚才出丑而感到尴尬。
幸好这间酒馆本就生意不佳,又正值淡季,酒馆里刚好没什么人,谢凉宸的丑相并没有几个人瞧见,瞧见的也都识相地把眼神收了回去。
谢凉宸左看右看,还是有些心悸,整个人都缩在了桑银身后。
桑银心情复杂,但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宸儿别怕,没事的。”
没事?谢凉宸整个人都快爆炸了好吗!!
在大师面前出丑,人家会不会不愿意指点自己了?
刚刚她摔倒的时候,面纱全都吹起来了,大师肯定已经见到她那不堪入目的容貌了。
谢凉宸越想越崩溃,只听得一道清浅如水的声音忽然飘来——
“貌似,有几处地方可以进行再精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