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纪舒简单梳洗后,便吩咐喜桃: “去备马车,我今日要上街办些事儿。” 巳时初,纪舒的马车驶离武定侯府,往京城四大街中的朱雀街跑去。 朱雀街东街都是卖米面杂粮的,马车停在街口,纪舒带了幕篱走下马车。 喜桃不明所以,小声询问: “夫人来这里做什么?府上吃食还不缺呀。” “你不懂,等会儿就知道了。” 纪舒心急,马不停蹄跑了好几家铺子,张口便要定上百石米面粮,把几个粮铺掌柜都吓到了。 不过纪舒出手大方,问了存余,马上就交了定金,吩咐他们把东西搬到青龙街的粮仓里。 跑完了粮铺,又在街上买了好些调料,纪舒只歇了一刻钟,又直奔西街打铁的地方,定了一堆锅碗瓢盆。 最后跑到北街买了一堆干草,大冷的天主仆俩硬是跑出了一身汗来。 喜桃也看懂了些,粮食干草,这是行军备的东西啊。 她顿时有些心酸,一边给纪舒擦着汗,一边说: “小姐心这么好,都被二爷伤成这样了,还想着给他送军需!可恨二爷瞎了眼!” 纪舒嗤笑,“他的确瞎了眼,哪里值得我为他奔走。而且他已经逃回了京城,这些自然用不着了。” “那奴婢就不懂了,小姐平白买这些军需作甚?” 二人一边聊一边坐上了马车,马车内暖和,纪舒烤了一会儿火才问喜桃: “祁承序在威海关这六年,是如何安稳度过的?” 喜桃想了想道:“因为那威海关守关大将军,是武定侯世子!二爷的大哥啊!” 纪舒点头。 武定侯世子祁野,和祁承序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祁承序的生母李氏是武定侯的继妻。 祁野自幼丧母,跟着外公长大,年纪轻轻便从了军。 如今弱冠七年,已经是威风凛凛的守关大将。 这位大伯哥一直在今年前,都待在威海关镇守,就是纪舒和祁承序成婚他都没回来过,只是叫人送了礼。 纪舒听了许多他的事迹,一直心有敬仰,正因为如此,祁野后来的遭遇,才叫纪舒忿忿不平。 历朝历代都有将帅因功高震主,被皇帝恨上。 祁野也是如此,前世便是今年这场仗,本来大秦是优势方,可后续却因粮草供给不足,硬生生被困死。 皇帝拖着粮草不肯发,威海关将帅饿了近两个月,背水一战,死伤惨重才守住关口。 祁野为此牺牲了一条胳膊,还不幸伤到子孙根,绝了后嗣,被武定侯无情的剥夺了承爵资格,让祁承序捡了漏。 纪舒嗤笑,祁承序他凭什么? 她想起前世向她伸过几次援手的大伯哥,又想到他孤老病死的场景,暗暗攥紧了拳头。 这辈子她不但要护住大伯哥的子孙根,还要叫大伯哥子孙满堂。 让李氏母子心心念念的侯爵梦彻底消散。 喜桃:“奴婢懂了,原来小姐是想给大爷送粮草去。” “不错,届时便以百姓拥军的名义送。”谅那老皇帝也不敢多说什么。 刚过晌午,时辰还早,纪舒敲了敲车厢,吩咐马夫:“去纪府。” 自从嫁到武定侯府,纪舒便很少回家了。 纪家百年大儒之家,规矩看的比山还要重,其实纪舒也不是个闷性子,无奈环境使然,就是不闷也得装着,否则便要挨手板。 马车停下以后,门房便上前迎人了。 “大小姐,您回来了。今儿是艳阳天,夫人和几位姑娘都在湖心亭呢。” 门房迎她进了门后,便由丫鬟接手,一路穿过穿堂环廊。 纪舒看着府上的景色,顿感恍惚。 不一会儿便到了湖心亭,果然热闹着。 她娘和祖母都在,几个庶姐妹陪着,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纪老夫人很和蔼,望见纪舒便喊到了身边,拉着她坐下: “舒儿怎么回来了?武定侯府的事都忙完了?” “姐姐怕是寂寞了吧,祁二爷一走就是六年,至今还不知去向,家中没有男人,姐姐不就得往家里跑么。” 纪老夫人身后的女子捂着嘴说道,笑容言语都十分暧昧。 “霏霏,胡沁什么东西。” 纪老夫人呵斥了一声,纪霏霏才不敢说了。 纪舒望了过去,见纪霏霏完全不遮掩面上的敌意,又妒又恨的看着她。 纪霏霏只比她小了半年,当年武定侯府议亲,纪霏霏也在考量之中,她虽是庶出,可生母家世也不低。 她对祁承序有意,却没被选中,至今还未出阁,自那之后便怎么看纪舒都不顺眼。 真是可惜,若能再早六年,她一定把这宝贵的机会让给纪霏霏。 纪氏拧紧眉心,“祁二爷还没有消息?这已经第六年了,马上便是年底,他还不回来,战事如此捉急吗?” 战事的确捉急,可二爷不急,还有空闲在六年里搞出一对龙凤胎。 喜桃道:“祁二爷昨日回来了。” “回来了?!” “真的!” “恭喜大姐啊,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庶姐妹们七嘴八舌的道贺,纪霏霏的眼睛也亮了,唯有纪老夫人表情沉肃,抬手示意众人噤声。 她看出纪舒表情不对,追问道:“舒儿,祁二爷回来,可是带了什么人?” 纪舒淡淡道:“他带了两个五岁的孩子,要养在我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