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舒缄默不言,她总不能告诉纪乘风,侯府做的事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她讪笑着给纪乘风倒茶,“哥哥还不知道我?我要想保全自己有的是法子,更何况还有哥哥呢。” “你啊!都是我惯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之前要去赈灾,现在又要认什么弟弟!” 纪乘风轻轻捏了捏纪舒的鼻子,无奈的摇着头。 “爹娘是不是不同意?” “那不然呢?你还不知道爹的性子?” 纪舒笑容淡了些,“他怎么说的?” 纪乘风有些犹豫,他摆摆手说,“你别听他放屁了,听了也是徒增烦恼。我和你嫂子商量过了,把那孩子记在我们名下。” 纪舒一愣,纪乘风笑说:“怎么?还不乐意?不乐意也没法子,眼下只有我和你嫂子能给他上户籍。反正我俩也没生育,只当养儿防老。” 纪舒沉默了须臾,摇了摇头,“算了哥哥,你和嫂子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此事不妥,哥哥岳家一直盼着你和嫂嫂的孩子,此事定会影响你与岳家的关系,我不能这样。” “那你要如何?不然……我去找个合适人家把那孩子收养了?” “哪里要那么麻烦。我养就是了。” 纪舒喝了口茶,“我认他做儿子。” 纪乘风短暂的惊讶后,便恢复了镇定,妹妹一向主意正,他已经有准备了。 “侯府能认?” “他祁承序可以把外室子过继给我,我怎么不能给自己找个义子。不上他家的族谱就是了。” “我知道劝不住你,爹娘那边我替你瞒着。你过好自己的日子。” “谢谢哥哥。” 纪舒鼻尖酸涩,又留了纪乘风一阵,才送他离开,后马不停蹄,改道去了祁老夫人的福寿堂。 “什么?你说你要干什么!收养义子!这、这成何体统!” 祁老夫人大怒,拍着案几大喝:“你是没儿子吗?当初收养行哥儿是你自己松口的!你现在又是玩的哪一出?” 纪舒端坐在椅子上,镇定自若,“我上回去书院接行哥儿时,看见了那孩子,觉得有缘。碰巧他还是行哥儿的朋友,两个孩子日后也可做个伴,何乐而不为?” “就是如此,接回来给行哥儿做个书童就好了,为何要收养他?” “潜渊是个聪明孩子,做个书童埋没了才华。老夫人若有顾虑,可以不上宗祠族籍。” “不行!绝对不行!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混了我侯府的血脉!绝对不行!” “二爷可以带个来路不明的外室子过继给我,我却不能讨个应心的孩子养在膝下,实在叫我寒心。” 纪舒拿团扇挡了脸,叹息道:“那便和离吧,这日子过得也没甚意思。” “和离?不行!” 祁承序正好进屋,听到这句话大喝一声,脸都白了。 急匆匆迈上前,连见礼都忘了,追着纪舒便问:“好端端的为何要提和离?” 祁老夫人也惊着了,被宋妈妈喊了两嗓子才回神,气得喘息不匀。 “就因为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你就要和离?” “什么野种?你们方才到底在说什么!” 祁承序吓白了脸,他生怕是纪舒知晓了祁谨行兄妹的来历。 宋妈妈赶紧把事情跟他讲了一通,祁承序这才安心,他皱着眉头在纪舒身旁坐下,问道: “舒儿,是行哥儿哪里做的不好吗?你为何要再收养个陌生孩子。” “行哥儿没甚不好,只是我病后日日忧思,每每瞧见了他,我就想起这六年里,我在侯府殚精竭虑,二爷却在沿安府快乐逍遥,心里不是滋味,府医说长此以往只会越病越重。” “那孩子是行哥儿的朋友,我养了他回来和行哥儿一块学习,一是做个伴,二也是让我心里好受些。” 纪舒背对着二人,这话说的夹枪带棒。 祁老夫人说:“我已经给序儿找了大夫,迟早会治好的,你早晚要有自己的儿子,你折腾这个做什么!”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二爷若哪日兴致再起,再走个五六年,我去哪儿找这么称心的养子?” “舒儿,我不会了!” “要么我养了潜渊,要么我只能和二爷和离了。不然,就叫行哥儿从我名下划走吧,这会儿我身子不行了,总不能继续憋屈着把命也憋没了。” 纪舒狠狠咳嗽了两声,喜桃上前替她顺气,眼睛都红了。 祁承序咬了咬牙,“行!你把人领来叫我们见见,若是品性尚可,就去衙门上户籍。” “多谢二爷。那我回去了。” 纪舒离开后,祁老夫人一头栽倒在罗汉床上,祁承序忙上前扶她。 “祖母,您别气!只当是给行哥儿找个伴读,又不上族籍!” “我知道,府上不差一张吃饭的嘴,可你若任她胡来这一次,说不准还有多少次啊!” “子嗣事上,的确是孙儿对不住她,她若能开心些……就由了她去吧。” 祁老夫人惊讶的看着祁承序,过了半晌更气了。 “好啊你,你现在瞧出舒儿的好了?早六年前你哪儿去了!还招了江芙那么个祸害回来,祖母真不知该如何说你!” 这要不是最疼的孙子,她一巴掌呼过去。 祁承序拧着眉低下了头。 黄昏,纪潜渊被接回武定侯府,他本想和纪舒汇报下今日在书院发生的事,却被纪舒当头来的一句话砸蒙了。 “你日后不要叫我姐姐了。我决定要收养你做义子,你日后要和祁谨行一样叫我母亲。” 纪潜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