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微微打开的大门,被她亲手合上了。
她已经明白,“会做”与“能做”是有区别的。就像善于唱歌的人坐在路边弹唱,是一道风景;只能嘶哑着嗓音呐喊几句的人也去凑热闹,只会为路人带来困扰。
咒力低微的她却妄图真的运用这点力量,除了让保护她的人——除了让菲涅斯深陷危险,毫无作用。
但至少,她可以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小姐。
原本她已经打定主意不在任何人面前使用咒力,却因为惠破了例。
——虽然认真算起来,其实只是她的自作多情。
那段时间,惠的家里好像发生了一些事。他不愿细说,父母也不同她讲,日和只能每天想方设法逗他开心。
自然而然地,她想到了自己的术式。
——她将一只蜜蜂短暂地变成了蝴蝶,抓住惠的衣袖,想要他伸手,好让蝴蝶能落在他的手心。
“然后呢?”
他看起来那样不耐烦,没有表现出一丝意外或惊讶,也完全没有追问她口中的“咒灵”或“术式”,更像是在最为忙碌的时刻,不得不停下来听一个幼稚的玩笑。
日和不由松开了手。
惠的袖口留下几缕褶皱,日和愣愣地看着,连伸手抚平的勇气都没有。
她已经没有再缠着他了,伏黑惠却并没有走开,而是始终站在原地看着她。日和被他搞得有些混乱,好久才反应过来,刚刚他说的……
好像勉强算是一个问题。
那他现在……是在等自己的回答?
可是自己的术式无聊又没用,甚至比不上最粗浅的街头魔术有意思。
不仅完全没能让惠开心起来,他们的关系好像还变得更糟。
那天的最后,她在令人窒息的沉默里率先败下阵来,垂着头不想去看惠的脸色,干脆头也不回地转身跑掉了。
他好像在身后说了句什么,呼呼作响的风声之下,她听得不甚清晰。
——反正最好的情况,也就是同她道别而已。
可是真的回到家,她又开始后悔,每天抱着手机想应该同他说些什么打破尴尬。
但接下来的几周,发出去的邮件全部石沉大海。
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日和拜托泽田先生找到他的住处,却被告知——
惠和他的姐姐津美纪已经搬走很久了。
而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又去了哪里……完全没有同自己提起过。
走在陌生的街道上,日和终于不得不面对现实:
或许自己在惠的心里,真的从来就没有很重要。
自己一见钟情、偷偷惦记许久的初恋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
“然后呢?”
日和站在镜子前,分毫不差地模仿出惠当时的语气和神态。
由于穿着短裙,并没有口袋,她的双手只是虚虚悬在腰间,看起来有些傻。
维持惠式烦躁人设不到五秒,日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羞耻心全面崩盘,跳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企图将这句该死的台词从脑海中甩出去。
因为过于专心,手机铃声响了很久才听见。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
“是小日和吗~”
对面的声音阳光又灿烂,一听就是买到了和菓子心情大好:
“伊地知应该已经和你讲过委托内容了吧?”
得到肯定答复,对方笑意更甚:“忧太已经到东京啦!稍后会有一位戴眼镜的大姐姐接你过来汇合,注意不要迟到哦~”
尽管对方看不到,他依然伸手在眼前比划了一下,意味深长道:“她戴了眼镜,不要认错。”
日和刚要开口提问,电话就□□脆利落地挂断了。
什么……
一头雾水之际,宿舍门突然被一脚踹开,一个超酷姐姐扛着一柄尖尖的武器,粗略打量她一会,云淡风轻道:
“想哭的话回来再说。那家伙预留的时间还剩七分钟,我们油门踩到最底下的话,应该还赶得上。”
日和:…
虽然连要做什么都没搞懂,但催促之下还是手忙脚乱先从被子里爬出来,乖乖跟着一路跑下楼梯。
直到坐上副驾车子发动才反应过来,羞赧争辩道:“谁要哭啦!”
英姿飒爽的大姐姐只轻飘飘问一句:“大小姐,你晕车吗?”
“嗯?我……还好——欸,欸!!不不不等一下,呜哇呜哇啊啊——”
…
废弃大楼的楼顶,五条悟俯身靠在栏杆上,欣赏下面的“美景”。
伏黑惠莫名被拉来爬楼梯,好不容易才登上天台——这可是六十层啊!
抗议无效,心不甘情不愿盘腿坐在地上,终于安静了一会,忍气吞声地问:
“乙骨前辈不是还在北海道,后天才回来吗?”
“是啊。”
五条悟答得毫无负担:“里香可是特级,我怎么会让日和直接对上他们呢,这是非常不负责任的做法。”
责任……
伏黑惠目瞪口呆,怀疑是自己听力出了问题。
但凡“教师”这个身份在五条悟眼里和“责任”有一丁点关联,也不会一时兴起把爬楼当做娱乐项目——
然后自己在前面瞬移,掐着秒表欣赏他一级一级跑上去。
结果终于到达顶层,就是为了给日和打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看他不解,五条悟决定大发慈悲地公布答案:
“浅川日和基本没有实战经验,贸然面对咒灵会有风险,所以——”
远处传来汽车发动机的轰鸣。
“当然要先准备一些低阶咒灵,做个小测验了。”
话音刚落,帐适时落下,咒灵的气息越发浓郁。
汽车熄火,车门打开,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
伏黑惠瞳孔猛地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