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江南商女不仅生有美人痣,亦有异香,何来如此恰好?
见没动静,士兵再次举手拍门。
“啪啪啪!”
“来了来了——”络雪被催得心发慌,急急忙忙笈了鞋子便将门打开。
吱呀——蓦地却看到,映入眼帘一道清贵颀长的官袍。
官袍的主人二十出头,清正轩雅,直挺的鼻梁,薄唇微抿,道不出凤眼还是桃花眼的眸中,透着冷厉锋芒,却分外的多情迷人。
呜呜要死,北边郎君的俊果然和南边不同,这个的风姿硬骨堪称今晚之最了。
个小的络雪以四十五度角仰视,脸颊顿然发烫,紧张地问道:“大人何…何事敲门?”
旁边部属早都见怪不怪,他们司门郎中堪称“六部第一草”,容貌在京城凤毛麟角,谁见都心动,可惜大人并无私情。
随着门的打开,隋云瑾却嗅到了更微妙的香气。似花非花,只沁得他心神莫名迷炫。他平素克谨,青灯书卷恪守勤严,唯不喜好胭脂俗粉之味,却竟对这缕幽香拒之不能。
看了眼丫鬟匆忙披衣而出的样子,鞋子都笈反了,如此紧张。他疑虑皱眉,举步就迈了进去:“官府例行搜查。”
进入外厅,大致扫看了屋内环境。两个女子住偌大空间,除了外厅,有卧房、遮掩纱帘的内室、更衣间还有观景露台。
隔着那遮掩的绯色薄纱,忽瞥见女人婀娜的倒影。姝黛正慵慵地勾起小腿,仰面朝上闭目假寐,从外面看的影子就像是两个人对面而坐。
而那香味之幽幽,便是从她内室里逸散出来的。
他问道:“还有人呢?都出来。”
络雪颔首不敢直视,惴惴答:“我们小姐现在不方便出,大人若要查户籍,奴婢这就给您拿。”
废话,进来四五个男人,怎么好意思说小姐在里头沐浴嘛。
翻出过所与公验,递给了隋云瑾。
隋云瑾伸手揩过,低头略览,皆是州府上报有失踪人口的地点。
他怀疑愈甚。
姝黛正欲擦身,察觉外面鼓捣动静,便停下问道:“络雪,出了什么事,你在与谁说话?”
江南女子吴侬软语,她不过十七芳龄,本就天生舒慵,因着沐浴的松弛,说话就更加的娇矜无骨了。
络雪答:“没事,官府大人例行搜查呢。”
姝黛听得嘟喃,真严格啊,白天都查过两遍,晚上还要挨门挨户查。
抚了抚柔嫩的腰肢,她乃良民无惧,就继续坐着撩水,并不知这检查原只针对她一间。
叮咚的水滴溅在肌肤上柔适,她伸开蜷曲的小腿,换了副姿势。
却未料还没靠稳浴桶,隋云瑾已然一臂掸开门纱进来了。
既在与小倌熏香苟且,便抓她个现行。
办案场合官员只须秉公行事,勿论避讳。
氤氲的花香赫然沁入男子鼻息,灌入五脏六腑,模糊如幻境。
姝黛惯常喜欢泡热热的澡,雾气升腾浓郁,她蓦然抬头,便看见多出一道官郎颀挺的身躯,还有俊雅如玉的脸廓。
“呀——”吓得她一跳,仓促间紧忙微腾起身,抓过椅上的衣物遮挡。
但这迅速地一迎一坐,却让隋云瑾瞥到那幕颤摇的朦胧……婀娜与雪的曲柔。随后只剩下白皙削薄的双肩和半截藕臂。
女子是从未见过的美媚,玲珑的锁骨就像两条玉带,颈窝里盈盈的挂着水滴,其余皆被衣缕和水中的花瓣掩过。
她的眼眸似受惊的兔子,清泠泠挂着水似的,一种道不出的惫懒与娇酥。
竟是浴桶,他略失神地蹙了一蹙,却兀自未改容色。清肃的俊脸瞥开,只若无视地错转视线,依旧镇定冷漠往周围扫看了一圈:“适才的小倌何在?”
声线十分悦耳,是醇冽低磁的慢调,仿佛蕴着矜贵渊泽。
饶是知道他乃官身,不好得罪,姝黛也生气道:“此屋仅我主仆二人,是你擅闯民宿,快闭上眼睛。”
邺京的官都这么鲁莽的吗?她低头一看,自己原本仰靠的身姿,因着覆盖的衣缕沾了水,全湿贴在肌肤上了,偏是在颈下迎起一簇峰,更还冒出了小亭子。
霎时臊得脸颊像红辣椒。
她的官话略带着点江南软语腔,隋云瑾不自觉转头。一瞬却也注意到了。妩媚妖娆,欲擒故纵的套路,他不屑一顾……
水房内也只有一人,并无小倌。异香味沁得他晕头转向,见沿街窗户打开,拂袍走过去看,底下安静,应无跳窗的痕迹。
难道是士兵看错了?
这副场景委实不宜见外人。
他挥袖灭了烛灯,侧过身命令道:“半刻钟,收拾好出来问话。”
湿漉滴水的青丝捂住,昏暗中,看男人那副清傲而出的背影。
姝黛咬唇,正泡得舒适呢,扫兴。她倒要问问自己哪儿惹事了,这么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