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像深夜的海,似要吞没所有。
杜云皛看到他手上,还戴着那个戒指。低头看自己手上那枚,突然让她觉得恶心。她伸手就取,虽然根本取不下来,但她仍然很努力,想着这次一定要把它摘下来。
禤逸生察觉她的动静,回头一看,发现她都快把自己手指拧断了!
“嗞!——”车子停在了路边。
“别摘了。”禤逸生转身,眼波里闪着隐隐的怒意,看着用力扯自己手指的杜云皛说。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取下来!”杜云皛很坚持,情绪有些激动。
和前几次一样,指头被扭得通红,根本摘不下来。杜云皛推开车门就下车,禤逸生连阻止都来不及,她就跑出去了,纠着手指站在路边四处张望。
“你要干什么?!你疯了!”禤逸生刚下车,就看到她在路边捡起一块石头,将自己戴戒指的那根手指垫在地上,举着石头就砸下去!
幸好他眼疾手快,在就要砸到时紧紧抓住了那只握石头的手!
“你的手不要了!”将石头抠出来扔到远处,禤逸生忍不住吼出来。戴戒指手拉过来,手指已被她扭出了血!气得禤逸生骂:“一个戒指而已,有那么深仇大恨?!戒指能扔掉,你脑子里的弯弯绕绕能扔掉?!”
杜云皛咬着牙,看着他手上那枚戒指,瞪得圆圆的眼睛,落下一滴泪来。
禤逸生一下就心软了。
“对不起!我不是要吼你,是你这行为太过激了。一个戒指算什么,手砸坏了还怎么工作?还怎么挣钱?难道你想当个残废吗?不值得,对不对?”
杜云皛望着他不说话,眼里的泪,还在一颗一颗往下滚。他要给她擦,被她一手打开了。禤逸生看着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伸手取了下来:“你不喜欢,我不戴就是了。”
看杜云皛眼神缓和了一点,再看了一下表:“时间快赶不及了,上车吧!”
杜云皛望了一眼手表,终于冷静下来,上了车。
重新上路后,禤逸生:“据我所知,这戒指白先生花了很长时间设计,而且不得不承认,设计得非常好。单凭这点,你就不应该损坏它。”
“至于你和白先生的过往,我觉得你记住他曾经对你的好就行了。世上之事,悲悲喜喜太多,我们只要记住那些美好的事情就够了。而他本人,既然见不到,就当他死了吧……”
书翃,这样说,没问题吧?
“好!”杜云皛朗声答道。
一路无话,到了机场。
车停稳,禤逸生说:“我就不送你进去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杜云皛推门就要下车。
禤逸生:“落地后阿勇会来接你。”
“谢谢。”杜云皛要走。
“等一下。”禤逸生说。
杜云皛回头。
禤逸生从裤袋里摸出那枚戒指:“你拿走?”
“扔了吧!”
杜云皛关了车门,提着包头也不回地径直走进航站楼。
禤逸生坐在车里,拿着戒指自言自语:“你啊你!”
等他回到酒店时已近黄昏。安保已经加强,大概是开过媒体见面会了,除了附近有些鬼鬼祟祟的私生粉外,已不见拿话筒和扛摄影机的人。
回到知鱼房间,人还没醒。
关河坐在厅里看电视。
禤逸生倒水喝时,关河注意到,他手上那枚绿玉戒指没有了。
“戒指呢?”
“摘下来了。”
“怎么摘了?”
“杜云皛差点把自己手指给砸了!”
“……”
“河哥~”
“什么?”
“我是不是看起来很让人讨厌?”
“你可是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河哥也会讽刺人了。”
“……”
“河哥~”
“嗯?”关河索性关了电视,听他说。
“我和白书翃比,哪个帅一点?”
“自然是你。”
“人品呢?”
“……”关河不知他在杜云皛那里受了什么刺激。
“你也觉得书翃更好,对不对?”
“白先生确实令人敬佩,但你也不差。”
“懂了。”
“?”关河觉得莫名其妙。
禤逸生坐下来:“你不可能把‘敬佩’两个字用到我身上。”
“……”
看来确实受刺激了。
“河哥,你去睡吧!我守着知鱼就可以了。”
“好。”
关河站起来,回了自己房间。
禤逸生突然很想喝酒。
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知鱼,瞬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走到知鱼床边,拿起她枕边那个布偶兔,禤逸生陷入了回忆。
这兔子,是知鱼九岁时的生日礼物。这礼物,是他在垃圾桶边捡的。那时候,可没钱买这样的玩物。捡回去,他烧了一大锅开水煮。然后用肥皂洗得干干净净,晒得蓬蓬松松,一针一针把破洞缝起来,再送给知鱼。到现在,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知鱼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煮、洗、晒、补,满眼期待的样子。这兔子用了九年,后来的破洞,都是知鱼自己补的。
随着她手工活越做越好,这兔子非但没有越来越破旧,反而越来越漂亮。唯一不变的是,这兔子,每天都陪着她入睡。
拉了椅子坐下,禤逸生翻着手机里知鱼照片。当年的小姑娘,长大啦!
“逸生,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呢?”
“妹妹!”
“为什么呀?”
“我可以把她宠成小公主呀!”
“哈哈哈!”
“禤逸生,对不起。爸爸妈妈不能陪着你走完这一生了。未来的路还很长,也许有很多困难和挫折在等着你。但是,不要怕,勇敢一点,不要放弃,你一定可以找到属于你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