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淡的月色下,刀光剑影。
刀刃摩擦,迸发出星星火光。
“干娘,别去!先等等。”无名拉住陶颜霄,两人贴在墙角,观察动向。
黑衣人有十几人,而范行之在内的锦衣卫,只有寥寥三人。
陶颜霄凝着气,握着的刀在发颤。
焦灼的情绪啃食着她的整颗心脏。
眼前,横躺的人分明近在咫尺,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无名将她拦在身后,低道,“干娘莫动,现在去,是去添乱。”
这分明是嫌弃她不能武。
锋利的刀光闪过,四五个黑衣人前后围击范行之,“刺啦”一声,白光刺穿范行之的后背,血淋淋的血随光飞溅。
陶颜霄红着眼,“无名,行之好像快不行了。”
她抹了一把酸红的鼻子,眼神哀求。
“啧!”无名插腰,摇头,“这战斗力属实弱了点。”
说时,一支锐利的白光飞出,伴着一声惊吼,一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干娘在这里等着。”无名的短腿向后蹬了一脚,小腿蓄力,快步冲向前去,然后一个“咕噜”蜷缩成团,滚到了朱祁玄的身旁。
无名正伸手,欲取下朱祁玄的面具,恰听到数步内,刀剑相交,随即,范行之跪地吐了一口血。
无名撇了撇嘴,嘴角摞起一叠褶子,“兄弟,不行啊!”
他“哼哼”了几声,手出飞刃,数道白光迅势飞出,直击黑衣人而去。顺时,又快速拾起朱祁玄身旁掉落的刀,一个翻身“咕噜”,起身踢腿,一脚便踹飞了范行之身后的黑衣人。
“还得老子出马!”无名咧嘴对范行之道。
一把剑刃对着范行之迎面劈来,无名蹙眉,转身后仰下腰,手上的大刀“哐当”,抵在了范行之前。
范行之此时才能缓缓起身,手捂着流血的腹部,明显有些体力不支。
身侧,利刃闪过,直直刺向范行之捂着的伤处。
绣春刀一扬一挥,范行之冷笑,男人战死方无憾,今日想是要死在这里了。
他呸了一口嘴里的浓血,眼神冒着血狱般的杀气。
今日,能拉几个陪着他上路,就拉几个!
他怒吼一声,绣春刀砍向那人的头盖骨,硬生生将那黑衣人的颅顶削去了一半。
鲜血飞溅,黑衣人面孔狰狞地瞪大了双目,竖直跪倒在地。
范行之杀红了眼!
一手又是一刀,另一名黑衣人惨声倒地。
围在范行之身边的人,被他身上的杀气,惊得连退了两步,其中一人见他有些站立不稳,使了一个眼色,“上!”
“兄弟,小心!”无名在旁处应付另几个黑衣,自顾不暇。
范行之痛到麻木,麻木到没有知觉,只靠一腔毅力撑着。
腥红的血,喷溅在他的脸上、眼上,嘴角和牙齿上亦是刺目的鲜红,他笑道,“来啊!”
两个黑衣人围着他,向前逼近两步,挥着刀,却也害怕。
“怎么?怕了?!”范行之捂着伤口,摇晃的身姿已经支撑不住,绣春刀垂下,插入泥地。
“将死之人!”一个黑衣人趁势而上,势在必得。
另一人见了,也随机而动。
两人围击,范行之咬牙,俯身挥刀,砍向一人的膝盖,那人抱膝蹲地。
“垂死挣扎!”另一名黑衣人见状,挥剑刺向范行之的左后胸,“受死!”
范行之倒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翻身至侧。
他望着天,手上的绣春刀已软绵无力,伤口处的疼痛如猛兽袭来,活剥着他的每一寸意识。
瞥眼间,黑衣人白刃挥动,迎面刺来。
范行之笑。
此生衷心跟随大人,死而无憾!
“铛”!一声,只听刀剑落地。
“行之,你挺住!”耳边是陶颜霄颤抖的声音。
许是太害怕,那声音软弱得好似一捏就碎的纸人。
“走开!”
陶颜霄双手握刀,目光凌冽又惧怕,手上是浸出的汗。
“臭娘们,力气倒挺大!”黑衣人缓缓弯腰,拾起被击落的剑。他的眼神透着三分轻蔑和不屑,横着往前走了一步,黑面抖笑,带着七分调弄。
“你别过来。”陶颜霄紧紧握着绣春刀,一阵血腥的风吹来,吹起她脸上的面纱,遮住了她的视线。
她惊慌,一把扯下面纱,她的脸,因惊恐皱成了一团,红唇紧咬,下巴微颤。
颤栗着往范行之旁挪了挪,脚下一个“咯噔”,只觉踩在了一人的手臂上。
低头斜视,但见一个面色青白、狰狞的脸就在脚下,他的脑袋少了一半,颅内的脑浆混着血直往外流。
陶颜霄欲哭无泪,颤抖的双手使劲往前伸了伸,“你别……别小看我!我从前杀过狼的!”
如果现在有镜子,想是她的面容表情,也似脚下这具死尸一般狰狞吓人吧。
黑衣人持刀,笑得肩膀抖擞,“小娘子,长得还挺不赖!”然眼神又露出凶狠,“可惜了这幅好样貌,都得死!”
“去你的!”无名转身一刀,将那黑衣人捅倒在地。
对面还剩六个黑衣,虽然其中一人已经被范行之刺伤膝盖。但是他们这边能站着的人中,一个陶颜霄手不能武,剩下的只有他无名一人能战。
无名只奈分身乏术,若是一个个单挑,他担保能闭眼将他们拿下。
“无名,小心!”
一个黑衣人司机挥剑,砍中无名的左臂。
鲜血顺着剑刃淌下,红色的血在寒光的刀刃下,刺目异常。
但见那黑衣人又挥刀向无名砍去,陶颜霄大喊一声,血涌上脑,双手握刀,直直向前捅去,“离他远点!”
黑衣人不料这弱女子如此生猛,只怨大意了。侧身往旁一踹,将陶颜霄踢落在地。
“都给我上!”
今晚,怕是都得死在这里了。
陶颜霄踉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