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巧合。
鲤沫不认为一个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如此大的改变。
这样的改变实在太大,即使是鲤沫也感觉出了违和的地方。
鲤沫按捺住自己的心情,对着顾幽说道,“若长老愿意,弟子愿为长老分忧解难。”
鲤沫说着套话,试探着顾幽。
她今日太不正常,就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她这般样子,鲤沫从前从未见过,即使是师兄那时重伤也不曾见到过。
鲤沫不认为她在顾长老心中的地位会高过师兄。
师兄那时的情况已是万分危急,呼吸十分微弱,一支断了的长矛穿透了他的胸膛。
后来师兄接受门中救治,因施救及时保下了一条命,只是从此不能再持起武器。
那时鲤沫还在外随着师傅行走,回来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鲤沫听了此事立即去看师兄。
去师兄的住处时,鲤沫感受到了空前的寂静。
从前那里总是聚集着很多人,而这一次,鲤沫没有看到他们。
师兄坐在椅子上,脸色略显苍白,看到鲤沫时脸上是如往常一般的淡笑。
只是数月不见,他的身形变得有些单薄,一件外衣被他披在身上,他似乎努力想要装作没事的样子,不想让鲤沫担忧。
鲤沫与他多年相交,怎会不知他如今是在强撑,只是维持着他的体面不曾戳破,想像平时一般与他谈些闲事,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后只是无力的离去,再没有说些什么。
鲤沫来的太晚,他已经决定要独自舔舐伤口,因此不需多言。
顾幽那时就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中握着一支檀木做的簪子,怔怔的望着那支簪子。
那是师兄亲手雕刻的,送给顾幽作为生辰的贺礼。
师兄曾问鲤沫该送些什么礼物才好,鲤沫只是随口一答,偏偏被他放在了心上。
看到那簪子,心头五味杂陈。
只是那支簪子已经断成了两节,再恢复不成原来的样子。
从那时起,师兄就渐渐变了,变得愈发沉稳。
顾幽始终寻找着帮祝遇恢复的方法,但根基已毁,再无修复的可能。
一切,从那时起,就变得不同。
若非那场意外,如今的魁首或许会多上一人。
可惜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如果,有的唯有遗憾。
因为求而不得,才会横生执念。
游丝常常说鲤沫总是想得太多,可人活着就不可能不去思考。
对于自己在意之人,如何能不去关心。
而现在,鲤沫只想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究竟是谁,她绝不是顾幽。
这一点,鲤沫可以肯定。
“顾长老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鲤沫存着几分试探,观察着这人的神色。
她却像是不在乎鲤沫说了什么,只是淡淡的回应道,“你看错了。”
鲤沫没有看错,那一闪而过的忧伤的神色,如今还存在于鲤沫的记忆之中。
“我认为我并没有看错”,鲤沫向来不愿意轻易放弃,尤其是在已经明显地察觉到不同的时候。
“你愿意这样想,尽可以这样想,不必告知于我”,这人将话又递了回来,鲤沫只觉得这问题进展的十分困难。
说完那句话,顾幽就不再看鲤沫,鲤沫也不知是否应该相信她如今的反常之举动。
她如此的肯定,反倒让鲤沫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可是鲤沫确实看见了。
那样忧伤的神情,不是虚假。
即便是她看错了,眼前人给她的感觉也是不对的,她不知如何言说,但深深确定。
眼前突然闯入了那一轮明月,明月微微移动,在顾幽的身上划分出两道不甚清晰的界限,光与暗,相互交织。
不可靠近,她的脑中瞬间闪过这样的想法,仿佛自己也将被那里浓墨一般的东西吞噬。
是什么呢,她想不到,也不该想到。
那是不属于此界的事情,是她不应逐渐忆起之事。
不同的选择铸就了不同的结局,而在这个结局中的她不会明白。
脑海中的思路瞬间一寸寸地断掉,在即将接触到什么东西的那一刻,她再度回到了原点。
她依旧身处那一片密林中,跟着顾幽长老一处行走,不知终点是何处,只见顾幽突然停留下来。
她的身影停留在一个鲤沫觉得莫名熟悉的地方,但连熟悉这一词都不该出现,下一刻,鲤沫看着那地方,只觉得荒草丛生,甚为冷清。
鲤沫不明白顾幽为何要在这样的地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