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
极其安静的环境里,这样的噪音只会让人心生恐惧。本来就是神经紧绷的路霜林差点摔了手中的蜡烛。
她望向门的方向。
手中的蜡烛随着身体的旋转照亮了另一片区域,熟悉的身影跃入视野。
一对年轻的学者夫妇站在男贵族的身边,而女人的身旁还站着大裙摆的谢米尔。
这似乎是……唯一一张有谢米尔出现的画片。
而且这两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啊——”
惨叫声划破了黑暗的寂静。
又是什么情况?这房子不会是闹鬼吧?
路霜林眼皮一跳,但是她的全部心思都聚集在的相片上。
她迅速浏览着墙上所有的留影,试图找出另一张有谢米尔出现的相片。
仓皇的脚步声和喘息声近在耳畔,房子里隐藏的第二人终于出现。
男人的声音甜到发腻:“亲爱的,你要跑到哪里呢?”
随着皮鞭抽到身上的清响,尖锐的叫声再次响起。
在哪在哪在哪?
谢米尔难道就出现了这一次吗?
不知道为什么,路霜林就是觉得谢米尔是这一切的突破口,这里所有的一切应该都和谢米尔有关。
城堡翻新一定是贵族挣得了钱,可是这里这么偏僻,如果是经营商业的话,去至冬主城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到这座古堡?没落的贵族究竟有什么东西给他们?
没有任何交易的意义,根本不会有人来到这里。能让学者和盗宝团这样完全碰不到一起去的人来到这里……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女人的惨叫声停止了,连哭泣声也小了下去。像是再也哭不动了一样。
门外的动静越来越近了。
路霜林头皮一阵发麻。她的直觉在提醒她——危险将至。
可是她同样也知道,如果现在放弃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进来的机会了。
把手被扭动,站在门边的路霜林还沉浸在思考中,根本没有注意到。
房门落了锁,门外的男人突然暴躁起来,用力拧了几次都没有把门打开。
他开始砸门。
整个房间都在颤动。
墙上的照片太多,挂的密密麻麻的。
路霜林的大脑反而在这个时刻无比的冷静,思维运转的飞速。
所有的图像迅速印在了脑海中,服装、时间、城堡的模样……
“小猫咪,不要乱跑哦~”
咔擦!
木门的碎片飞溅。锋利的斧头砍了进来,门裂开了一条缝。
男人的声音像是在哄孩子:“我看到了亮光哦~”
这人脑子是有病吗!
路霜林在心里咒骂。
蜡烛的焰火不断地跳动,随时都有可能被熄灭。
照片还差几排才能看完。
须弥教令院的衣服好像出现了很多次。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门外的男人骂了一连串脏话:“死玩意儿瞎跑什么?我让你乱跑!让你乱跑!深渊的恩赐都不知道珍惜!”
斧头以更加暴躁的频率砍下,木门摇摇欲坠,破开了大洞。
路霜林愣在了原地。
他刚刚说了什么。
嘭!
脆弱的木门轰然倒下,举着斧头的恶魔微笑着走了进来。
“小可爱,你在哪里啊~”
房间里漆黑,只有窗外的一点月光洒进来。
书柜后面,达达利亚捂住了路霜林的嘴。他把路霜林藏在了自己怀里,背对着外面。
营地里发生的一切身份调转,路霜林身体颤抖,但很快冷静下来。
达达利亚感受到了她身体放松,也放下了手。只是手臂以极其不绅士的动作圈住了路霜林,好让两个人的身影能被书柜挡住。
“为什么,”男人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不好好听话?”
这声音就好像无数的虫子堵在嗓子眼里面,随着男人张开嘴,虫子的头顺着嘴巴往外坦。
路霜林被自己的脑补吓的一抖。
“为什么不接受深渊的恩赐!”
男人撞开了堆放的炼金装置,劈里啪啦的倒了一片的东西。盛放药物的小碗一路滚到了达达利亚的脚边。
“啊!”男人突然叫了一声,他猛地掀起了桌子上的桌布。
“在这对不对!”
路霜林&达达利亚:……
男人脑子有点问题,一惊一乍的。
接下来的半分钟里,他像个喝醉酒的人一样,撞翻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拉开了所有的柜门,晃到了两人藏身的窗帘前。
达达利亚感受到了路霜林的紧绷。
他静静地等待着男人靠近。男人只要掀开窗帘,达达利亚就能用利刃割开他的喉咙。
喵——
就在这时,猫叫声突然响起。
男人也突然安静下来,转身死死盯住了跳到桌子上的黑猫。
黑猫背对着亮灯的走廊,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光芒。
男人的动作停下了,他拖着斧头走向了黑猫。
黑猫没有跳走,坐在桌上看着男人,毫无畏惧地又“喵”了一声。
叫声彻底惹怒了男人,他积压的暴躁情绪找到了发泄口,斧头砍向了黑猫。
没有任何惨叫,黑猫的头被砍下,滚下了桌子。
男人离开了房间。
安静了几分钟后,达达利亚确认外面没有危险了,才拉着路霜林从窗帘后面走出来。
门已经四分五裂,碎成了一地的木板。
暴风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冰冷的月光洒在血滩上。
木板之上倒着一个人。
谢米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