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去了这么久?”
秋英急着步上前,瞧着她浑身湿透,更是惊道:“啊!怎么还淋得这么湿?我把我衣裳脱下来,给您穿上。”
“不是马车里有备用?”苏涿光问。
“有啊,在我身上穿着了。”乔时怜答得认真。
她确实备了外衫在马车,这不是在席中把裙子撕破了,便让秋英取来穿上了么?
苏涿光:“……”
合着她刚才只是为了脱身离开,胡诌于太子的。
“咦?不是说马车修好了吗?”乔时怜看着自家马车破损的车辕,分毫未动。
“没修呀。”秋英接过了话。
乔时怜狐疑地看向苏涿光,当即又恍然,此前苏涿光在别院一来就说马车修好了,是为了带她离开。
“二姑娘,这马还能行,可以拖着马车走,就是这里面啊,肯定坐不了人了,我只能把这马车独自赶回府了。”车夫探出头说。
乔时怜点头而应,却见眼前一抹白影撇开夜色。
苏涿光不由分说地脱下白袍,塞给乔时怜,“上车。”
乔时怜尚未反应过来,便被风来搀上了苏家马车。
蜿蜒山路里,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而行。
车内,乔时怜抱着白袍独坐,却有些不知所措。
她还是第一次接触男人的衣裳,这般道不清说不明地收下,似乎于礼不合。
待苏涿光敲了敲车缘,得乔时怜应允入内时,见她根本没换下湿衣,他的白袍被弃于一侧,折叠得齐整。
“我衣袍很脏?”苏涿光眉尾微横。
“没有。”乔时怜否认。
他衣袍确实干净,其上若有若无的冷香极淡,似那山河影满,桂冷吹香雪。她时时自制香露,对气味较为敏感,这样的她倒是喜欢。
正当她踌躇着措辞,拿起白袍欲还给他,又听得苏涿光言:“我送你回家,你若生病,会很麻烦。”
她捧着衣袍的手顿在半空,“为何麻烦?”
苏涿光不答反问,“那你为何要还我衣袍?”
乔时怜拧着衣角,“男女有别,这不合礼…”
“礼重要,命重要?”苏涿光打断了她的话。
她浑身湿透,衣角处仍有残雨跌落,而回程尚有距离,若不及时换下极易受寒。
“命都没了,再拘礼又有何用?你不是惜命么?还是在你眼中,这些世俗陈条,比命还重要?”苏涿光问。
果然,提起命,乔时怜迟疑再三,缩回了手。
而后她深作呼吸,定然看着他,“少将军可知,女子若在这世上未能守礼,稍有差池,一朝便可被夺得性命?”
又是那样的眼神。
与别院门前她有求于他时,惧死而求生的眼神一致。
他回京两年,听说过这京城第一美人许多名头,不外乎是知书达礼,娴静端庄之名。人人赞其倾城之容,颂其美好品质。
但今此看来,这些似乎不是她想要的,反成了禁锢着她的沉沉锁链。
他不知她所言之话背后藏的秘密,也不愿多探究,沉默半刻后,留得一句:
“我面前,你随意。”
乔时怜闻言怔了神,但抬眸见苏涿光正盯着自己,目光若寒,仿佛在说:言已至此,你再不要我的衣袍试试?
她打了个冷颤,忙不迭挪开眼。
这人还是别惹为好,她惹不起。要是惹急了,他反悔了把自己扔在半路也不是没可能。
做人要能屈能伸,乔时怜很是上道。
不多时,及苏涿光再次入内,她已将他的白袍穿上。虽是大了不少,但胜在干爽舒适。
随着苏涿光亦留在了车内歇息,乔时怜识趣地为他腾出了空间,挪向了离他最远的边角而坐。
苏涿光留意到她所选之处,眼角微跳。
我有那么吓人?
忽的马车颠簸,乔时怜方坐下,毫无凭靠。天旋地转间,她仓皇中欲抓住什么以稳身形,却抓了空,直直往斜对角的苏涿光撞了去。
她已来不及后悔自己为何要换了他对角位置坐。
待得栽进他怀里,马车平稳下来,她察觉自己手心攥着的衣料既不是自己的,也不是那白袍的。
她始才反应过来——她揪着苏涿光的衣襟,直直往下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