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梓曦摇了摇头。她微乎其微地咬着下唇、愁上眉头。
怎么办,怎么办?这人虽然死有余辜,但木薯是她带回来的。若这帮野蛮人真因一个女奴就对她暗下杀手,她又该如何逃过这一劫。
孤立无援的梓曦,痛苦纠结的目光无意中扫到某个得意的嘴脸。她挑了挑眉,回过神细想:这人怎么看起来这么高兴。
那张得意的嘴脸,在梓曦的脑海中不断地循环播放,到最后,身体不由自主地愣在原地,整个人不寒而栗。
待她回过头、再次确认时,那人早已不见了身影。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一切,看似严丝合缝,但认真细想,却过于巧合。
不对。死了一个女奴,有必要如此劳师动众,对她兴师问罪?
此事,果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如果死了的女奴只是一根导火线,那么真正点燃这枚重爆炸弹的又是谁?
梓曦蹙了蹙眉、她把这两天内打过交道的一群人,在心里来来回回盘算了一遍,最终脑海中浮现某个面容清丽的面庞。
是她。
联想到菱与巫师的亲昵举动,想来两人关系匪浅。
在不清楚菱的具体目的前,梓曦决定将计就计,遂,直接开口问道:“她这是,怎么死的。”
巫师暗自勾了勾唇,不紧不慢地应道:“吃了你带回来的东西,死的!”
巫师怎么这么笃定是吃了木薯死的,而非其它。看来女奴的死因,必有蹊跷。想到木薯,梓曦灵光一闪。
她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地反驳道:“这怎么就能确定,是吃了我带回来的东西死的!或许,是她自己乱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也不一定。”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巫师暗自睨了眼梓曦,隐在长袍下的一双拳头更是死死地攥在一起。
几息过后,巫师目光平淡的斜了眼地上的死尸,饶有趣味地问道:“哦,是吗?既然如此,那你怎么证明不是吃了你带回来的东西,死的呢。”
听到这,梓曦那微垂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欣喜,稍纵即逝。
她抬起头,斩钉截铁地迎合道:“我有。不过,得等我去找下。”
巫师视线不移地审视着梓曦,狐疑目光中闪过一抹狠厉。她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梓曦的说法。
对于巫师的点头,梓曦则是成竹在胸。在众人的注目下,她不慌不忙地锤了锤早就失去知觉的双膝,咬着牙、硬挺着站直了身。
她深呼一口气、试探性的迈开右腿、钻心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寒气,一张脸更是瞬间惨白、面白如纸。
梓曦强忍着不适、一瘸一拐的朝部落广场的方向走去。
眼前的人形肉墙让梓曦不得不停下脚步,她微微抬起视线,平静的目光从一众怒意正盛的壮汉脸上轻轻拂过。
还不待她开口,隐隐地,已经有人开始自动让步。显然是巫师发了话。
“巫师!”
洪亮的嗓音吓得梓曦微微一怔,她睨了眼挡住去路的男子,不满地蹙了蹙眉。
巫师睨了眼对方,笑而不语。
猜忌的目光停停顿顿,让人难以琢磨。仿佛时间定格般,整个山洞静谧的可怕,而这期间,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耐不住性子的男子,再次沉声呐喊:“巫师!”
不过转眼,整个山洞、倏地改变了风向。隐隐地,梓曦甚至能感觉到,背后传来的一股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她暗自偏过头,好奇的目光一探、再探,直至视线停留在巫师的面具上。
狠厉的目光透过狭小的孔洞、墨黑的双瞳紧紧地盯着梓曦,让人不寒而栗。梓曦猛地收回目光,暗自深呼一口气。
待她缓过神再次挪步时,视野一下变得变宽、变广。这下,再也没有一个人敢拦住梓曦的去路。
借着昏暗的火光,梓曦一路磕磕绊绊。脏污的衣衫上,时不时地添上几道新的血痕,她却毫不在乎。
坚韧的目光,从一堆堆早已燃尽的篝火堆前掠过,走着走着,她不禁愁上眉头。
她明明记得就是在这块地方,怎么就没了呢?
警惕的目光如蜻蜓点水般,从几名紧跟其后的壮汉身上轻轻掠过,梓曦暗自叹了一口气。
哎,还是再找找吧……
一双手指纤长的小手,在一堆堆尚余一丝温热的炭灰中到处乱摸。
针对梓曦的怪异举动,几名壮汉不由得心生疑虑:这个小奴隶又在捣什么鬼?他们互看一眼,各自压制住内心的猜疑,目光死死地钉在梓曦身上。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累的汗流浃背的梓曦摸索了许久,终于被她在一堆尚余一丝温热的炭灰内摸到一块闷得焦黑的木薯。
而另外一块,估计早就被烤成了渣、碎成了一滩灰了吧。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手中尚且温热的烤木薯。
就这样,梓曦带着烤木薯,一瘸一拐地走到首领、巫师的面前。
她先是有模有样地朝着首领、巫师恭敬地拒了一礼。
随后,她举起手中的焦炭的木薯,不紧不慢地道:“这就是我的证据。”
梓曦那成竹在胸的模样,再次让大家大跌眼镜。
他们瞪大了双眼,质疑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那焦黑的木薯上。
“这不就是一块木炭么?”
“这个小奴隶居然拿一块黑炭开脱罪责。首领、巫师,别被这个小滑头给骗了”
“首领、巫师,这个小奴隶的话不可信啊...”
众说纷纭,掩在面具下的双眸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质疑,探究的目光一落、再落。
这下不光首领、连巫师一下子也拿不定主意,她整个人仿佛丢了魂般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质疑声越来越大,面对劈头盖脸的谩骂,梓曦则是一脸的漫不经心。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明媚的双眸借机轻扫一眼,波澜不惊的目光中闪过一抹精明。
是时候结束这一场闹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