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青虹姑姑,你怎么来了?”祁庇颜立马迎上,陪笑说。
“娘娘想你了,送走将军怕你伤心,娘娘请你去,陪你开解开解。”青虹反手握住祁庇颜,眼角挤出泪。
“多谢娘娘,可母亲还在等我,我…”祁庇颜话未尽,青虹抢过话头,“你们俩去通晓祁夫人。”
说罢她身侧的两位下人进府,一点机会都不给祁庇颜。祁庇颜暗地苦恼,表面笑眯眯,“那麻烦姑姑了。”
“夫人,我们马车宽敞,坐我们的车去吧。”忧四开口。
祁庇颜不答,鱼丽盯着青虹,细语:“是啊,我们马车宽敞,坐其他的车还要和下人同挤。我们小姐身娇肉贵,要是哪里磕着碰着将军知晓了…姑姑,你说怎么办?”
青虹勃然色变,故作镇定,实则脸冒细汗,说话轻抖,“当然是美冀君想坐哪就坐哪。”
忧四笑,上前揽起车帘,“夫人请。”
祁庇颜对青虹点头,坐上了自己的马车。然后在青虹面前,鱼丽和忧四相继上车。
“呸。”青虹气急败坏,爬上车后暗骂。
“夫人,谨言慎行。将军今早的言论怕是会让更多人对你下手,如今你是众矢之的,冷箭难防。”忧四叮嘱。
祁庇颜点头,握住腰间的瑾瑜。以前,当她没底害怕时会紧拽手帕,现在会握着瑾瑜。当刀柄上的宝玉在手掌留下痕迹,她的紧张会随即消逝。
实物在手中,再见身边木樛留下的人,祁庇颜会安心。
“只能这样。”祁庇颜松开手,“他若不说那段话以我的身份依旧会有人加害于我,父亲树大招风将军万众瞩目,我也不例外。”
鱼丽不解,虽事实如此,木樛也不必大肆宣扬,还在圣上面前妄言。“那也…”
“他为我安排了一切,既然防不了暗刀不如找个人来顾我周全,他选择了圣上。只要他还在边疆一天,圣上就不会让我出事。”祁庇颜解下瑾瑜,忧四接下。
宫中不能佩刀,家侍不能进入后宫,仅鱼丽能陪同。
“夫人…原来…你都知晓。”忧四喃喃,眼中浑浊不清,目光垂下,仿佛陷入回忆。
“我很疑惑,我好像是第一次见他,将军不像沉迷美色的人,却待我很好。京中风波不断,他一一顾及,似对我了如指掌。我莫非以前见过他?”祁庇颜询问忧四。
未等到回答,马车已经到了宫门。
“夫人,小心点。”
“好。”祁庇颜下车,“你在外面自己也要顾好自己,我尽量早点出来。”
来到德音宫。
“小颜!”即墨芙桑备好糕点笑着喊。
“臣女参见娘娘!”祁庇颜福礼。
“许久未见你入宫,上次及笄礼我身子抱恙未到,你不会介意吧。”即墨芙桑斟茶。
“娘娘好点了吗?”祁庇颜佯装忧心忡忡。
“好多了。”即墨芙桑拍手,她的下人捧出几盒子的金银首饰放在桌上,“这是我妃位册封皇帝赏的,那是母家盛产的翡翠。小颜都拿回去,算是我的贺礼。”
祁庇颜即刻起身,“谢娘娘恩典。”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祁庇颜敷衍,鱼丽在角落打起了瞌睡。
即墨芙桑话锋一转,“木樛这事做得真不好,婚礼弄一半人跑了,留你成为全城笑柄。小颜啊,你如何想?”
祁庇颜冷笑,垂睫轻颤,感慨终于到了正题。她抬眸,举手投足间都是怨闷。
“娘娘,不瞒你说,我不喜欢将军。我…我从小生活在京城,见识的都是金贵之物。嫁与他,日后要去夕揽境那贫瘠之地不说还要和一个认识不过三日的人相守一生。”
祁庇颜用手帕拂泪,“娘娘,我不敢和父亲哥哥说,也不敢忤逆圣上…”
即墨芙桑愣住,一时无言,只得轻拍祁庇颜的背安抚。祁庇颜靠在她的肩上,泪眼朦胧,哽咽难语。
即墨芙桑递给青虹眼神,青虹立马走上前,“美冀君,圣上召见主子。”
鱼丽清醒,搀扶住祁庇颜,与之一同哽咽,“小姐。”
“娘娘,今日谈话不可让旁人知晓,多多叨扰,臣女先回府了。”
待他们离去,即墨芙桑里屋走出闻人洧,两人并立遥望祁庇颜的背影。
“苦了她了。”即墨芙桑垂头。
闻人洧不语。
城外驿站。
“将军,太二传来消息,素荣皇贵妃在你一走就请了夫人。”云一放走信鸽。
“无事,忧四在她身边。”木樛悔不当初,早晨自己应该和祁庇颜多说几句话的,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哎,闻人兰才见她一面,说的话都比四天下来自己和她说的话多。
木樛走出驿站,漫天遍野的萤火虫闪冒莹光,天际浩浩,月朗星稀。对望明月,倍感牵念。
夜晚寒凉,不知祁庇颜是否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