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认得出你!”
那一日,他似乎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彼时,他嫌弃地瞥一眼玉佩,冷笑着说,要什么信物呢,你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沈澜心下咯噔一下。
她脸上却还是一脸漠然,冷冷凝视着他的手。
“松开。”
“否则,我要喊人了。”
下一刻。
掌柜的正好陪同江淮回来,楼薄西见人多了,不得不暂时松手,江淮却十分警惕,看一眼沈澜,小声问,“怎么了?发生争执了?”
沈澜漠然起身,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一脸不悦说。
“这位公子认错人了。”
“还非要抓着我的手。”
“这盛京大概是没有王法了么?”
她薄怒,却又没有真的大动干戈生气。
仿佛此刻真的只是碰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登徒子一般。
江淮眼眸一转,马上十分识眼色,看着楼薄西,客客气气介绍起来。
“楼公子,这是燕京酒楼的大东家。”
“我其实只是帮衬的二东家而已,这酒楼是她的。”
又指指楼薄西,对沈澜说。
“这是永平侯府的小侯爷,楼公子。”
楼薄西再料不到,他与沈澜之间,居然还要隔着一个江淮来彼此介绍。
他几乎气疯了,眼眸中染红了暗红色。
他十分肯定。
她就是沈澜。
也十分肯定。
她今日是不愿意相认了。
“……是我失礼了。”
“……改日定当登门赔罪。”
楼薄西只能暂时装作不知,也跟着一起作戏,把场面话说足。
沈澜抬眸,却只是望着江淮,似乎看都懒得看一眼楼薄西,略带不满说。
“真晦气。”
“好好的婚宴,却碰到这种不知轻重的。”
“呵,等回去要好好洗手了。”
楼薄西记得,他当时告诉过沈澜,萧露笙那一日偷偷亲吻他手心,他反反复复搓了很久才洗干净。
彼时,沈澜还噗嗤笑了一声,讥讽反驳说,“怕是手上洗掉了,心尖上这吻印是洗不去了。”
他怕她多心,直言不讳,“并不。我嫌脏。都快洗脱皮了。”
可是。
此刻。
却轮到沈澜嫌弃他捏过的地方,一脸厌恶仿佛被一只苍蝇叮过一样,只想着赶紧洗净。
沈澜挽着江淮的手,施施然走了。
只留下一个嫌弃的眼神。
江淮好歹走之前说了一句。
“呃,那我们先告辞了。”
“但眼瞅着夜深了,楼公子也快回去罢。”
明明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道别。
但在楼薄西耳中听来,却分外刺耳。
他早就知道江淮一家也来到了盛京,就在他搬到盛京之后的下半年。
江淮父子二人善于钻营。
靠着受贿官员,很快拿到了各种门路,但又不是明路上来的,只算是半个皇商。
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各色铺子遍布京城。
宅邸倒也不张扬,算是找了一座小宅子定居,在名流云集的盛京很是低调。
他家虽然小时候与江淮父子很不对付,可是时过境迁,如今他都是永平侯了,总不能还去计较小时候他父亲首席幕僚一职被夺取的事罢?
因此,虽在京城,从无交集。
可是。
此刻。
一切细节都在他脑海中飞快旋转。
都对上了。
“对了,你知道那一日你被退婚,沈澜是去找哪家公子了么?”
“是江淮啊。”
千歌楼中,小郡主冷笑的声音响起。
江淮?
很好。
楼薄西紧紧攥着拳头,一双眸子中燃烧的火焰一下子凝为冷寂的寒川,只一动不动望着窗棂下繁华街道。
人海茫茫,找了整整三年。
原来。
她就藏在他眼皮子底下,还成了盛京最知名的西京酒楼大东家。
离了她,她非但没有穷困潦倒,沦落青楼。
甚至。
还有了新的府邸,新的靠山,不知她有没有和江淮——
!!
楼薄西无法想下去了。
这念头疯狂,宛如藤蔓狂长。
将他层层围绕,快要窒息。
他重重砸在窗棂上,虎口振出了血,却并没有去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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