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儿子这么说自然是不愿的,苦口婆心相劝也无济于事。
就整日跟一群花红柳绿狐朋狗友在一起,半点储君的样子都没有。
可符驰不在意这些,“母后那么喜欢,怎么不自己娶了她,一个野丫头,您还喜欢得跟个宝贝似的。”
“混账话!这是你的太子妃,未来大周的皇后,你休要丢我的脸!往后也少去找你的那些莺莺燕燕,都被迷了心窍,太子留心政事功课才是正经事。”
“那些我都交给济明了!”符驰满不在意地说道。
白洢最讨厌薛霁,总觉得他登不上台面,打心眼里瞧不起她,一个阉人,就仗着自己儿子的放纵,越来越敢越俎代庖。
“我早就说过,你自己的事情,怎么能交给那阉人,你可知阉人误国,从前有多少朝代是因此断送了,宦官干政君权旁落,到时候你就形同虚设了!”
每次想要和儿子讲道理,总是被他以各种理由回绝,不过薛霁一心只想升官发财,再安安静静地插花品茶,对干涉皇权并没有什么兴趣。
“母后我先走了。”说罢便潇洒离开了。
“又干什么去?”白洢呵斥住他。
符驰倒是满不在意,兴冲冲道:“上林苑今日下了匹小马,浑身黑色,油亮油亮的,可好看了我去瞧瞧。”
“站住,”她把符驰拉了回来,“你多久没去看姝儿了,那孩子胎里不足,一直身体不好,前些天又生了病。就算你不喜良娣,可孩子终究是你的,你也本该多去关心爱护,别一点当爹的样子都没有。”
这姝儿是他的长女,本朝太子的第一子,可这没父亲疼爱的孩子总是无依无靠,虽然是长女,却也因为不得宠的原因,良娣母女,一直不受重视。
要是符驰真的贪财好色倒也好办,偏偏他还是个冷静的人,再貌美聪慧之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不愿意多花一刻笑脸。
这也是皇后最担心的事情,容芊妤真的嫁过来,免不了要过和谭良娣一样的日子了。
行过六七日,终于到了大周皇城,御林军早早便严阵以待,两侧道路涌来了许多百姓,高呼千岁夹道欢迎。
旌旗招展,鼓乐声齐鸣,当日晴空万里,和亲的队伍浩浩荡荡进了城。
这样盛大的迎亲场面,老百姓已经许久没有体验到了,虽然公主不会即刻封妃,但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太子仪表堂堂,腹有诗书,在老百姓看来也是一对佳偶天成的良缘。
自古流传甚广的佳话都是仙女配书生,女子的真情奉献才是感天动地。
而此刻,符驰并不在宫中等着这位未来的新娘子,无论皇后如何苦口婆心地劝都无济于事。
他除了相貌和有些小聪明,其他几乎都反响平平,不爱读书,反倒是对寻花问柳的风月之事十分擅长。
皇后能如此娇纵,也是因为她大龄得子,成婚八年有余才得了个儿子,从小都是捧在手心上不敢有一点损伤。
也便成了他今日这样任性的性子。
皇帝皇后率众大臣,站在大殿之前迎容芊妤来大周。
她身穿着正红色撒花彩凤纹的缂丝襦裙,戴着满头珠翠钗环,眉心点缀着莲花形状的花钿,衬得她更加妍姿俏丽,清秀绝俗。
薛霁今日穿了一身大红罗飞鱼服,这件衣服显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甚至是有一些惨白的意味,头戴官帽,牵着容芊妤的手,一步一步走到了大殿前。
这是它第一次拉上她的手,这也没什么,所有人都不会觉得太监是男子,因此也没人觉得不妥。
这也是容芊妤第一次见他穿得如此正式,华服之下,更凸显了他的身姿挺拔。
她总是时不时会偷看他几眼,流苏轻动,有时薛霁会有所察觉,可也没多说什么。
在他看来这公主于他,不过像猫与老鼠一般,好玩遍多理会,只是有趣罢了。
阶梯很高,由长长的红绸铺满,鲜花洒满一地。编钟深邃的声音环绕空中,宾客百姓无一不热烈以盼,大周建国至今,很少那能见到这样热闹的喜事。
容芊妤今日盛装,美得不可方物,她的长相是清新娟秀的内敛,像是茶叶要细细品味,可尽管如此恬静的脸,却也难掩脸上的忧愁之色。头上戴满珠光宝气,压得她头疼,稍微一动,头上的珍珠,步摇就会叮当作响。
她试着偏过头,可又不敢太明显。
薛霁余光轻垂,听着她的朱翠晃来晃去,看出了端倪,他捏了捏容芊妤已经紧张到出汗的手,有些软滑滑的,攥在手中很小,轻声道:“公主殿下安心,从此后,莫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