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身衣裳真好看。”渊清笑着说道。
“是啊,”容盼一边替容芊妤打理衣服,一边赞叹,“公主穿淡色的衣裳最衬气色了。”
“今日太子可回来了吗?”容芊妤问。
容盼答:“今日是给殿下接风洗尘的大日子,也是家宴,太子会来的。”
“但愿吧。”
她有些落寞,来和亲路上走了几个月,第一日不曾见过太子,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若当真相处不来,往后日子真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她身穿藕粉色的月季花衣裙,披了件素色大氅,马上就要立冬了,她还从未体验过北方这样寒冷的天气,加上初来乍到,身体总是有些不适。
“殿下,轿撵已经在门外等候了,赶快出发吧,别误了吉时。”渊清在轿外道。
“走吧。”
容芊妤心中忐忑,马上要见到自己的夫婿,她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薛霁那夜说的话并非空穴来风,第一日如此重要的时候他都没能抽身出来,可见他说的这位贱籍女子在符桦心中是多么重要。
明明比不过,偏偏又不得不比。
“公主吃些东西,宴会时间长规矩又多,别再饿坏了。”容盼担心她冷了饿了,在轿子外还给她递糕饼吃。
容芊妤掀开帘子,看着她愣头愣脑的就觉得可爱,推脱道:“哪就能饿坏了,没事的,走吧。”
这是她第一次出席宴会,千万不要失了礼数才好。
转头问向一旁的渊清,“渊清,这次宴会都到了哪些人?”
渊清在宫里呆得久,比身边这几个小宫女都知道排场,“陛下公务多不便来,此次是由皇后娘娘一直操办的,除了后妃皇子公主们,还来了一些命妇夫人,都是本家的亲眷没有旁人。”
“薛大人会来吗?”容芊妤鬼使神差地问道。
她虽不解为何要管薛霁,可也一五一十地回答:“司礼监负责皇宫一切礼仪大小事务,薛大人也会来,还有几位尚仪局的管事女官们,也会出席。”
“原来如此。”
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是希望能见到薛霁,哪怕只是远远看见他也觉得心安。
玉絜年纪尚小,只觉得主子问得有趣,“接公主是薛大人全程负责的,肯定是会来的!”
因是容芊妤宫里最相熟之人,借着话头又问了好多薛霁的事情。
从前在容国听说大周司礼监秉笔太监薛济明,声名狼藉又兼任东厂督主,不想见了面却是一个温文儒雅的样子。
都说他手腕狠辣,可相处下来也并不觉得他盛气凌人,反倒是文人气更多些。
若不是那日他持刀护驾,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刃挂满鲜血,那玉琢一般俊秀的脸上蹭上血痕,还真看不出来他这一面。
可皇后不喜欢他,想问也只能换了问法。
“薛大人对宫人们如何,我一路来,都不曾见他笑过,小宫女们都害怕得紧。”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脱不愿企口,却还是玉絜率先道出旧事。“薛大人是这宫里一等一漂亮的,可是人却不似长相一般。”她说话声越说越小。
“此话怎讲?”
玉絜看了看四周生怕有人听见,“听闻薛大人有一次外出治理贪腐,那贪官若是好好配合倒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可偏偏是个没眼力的憨货。不知什么缘故,当面骂了大人几句,说得有些难听,大人动怒,先斩后奏一刀砍了他,把他那婆娘直接吓早产了!”
容芊妤故作震惊,手帕拂过脸颊,露出花容失色的神情。
渊清见主子吓得不轻,立刻打圆场解释:“殿下别吓,薛大人平时都是雅致有礼的,对下人也算客气,不会胡乱杀人的。”
容芊妤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个人,若真发狂杀起人来,该是怎么个惨烈画面。
那日流匪袭击车队,她和下人躲了起来,薛霁提着滴血的长刀护驾,那一刻,或许就是他鲜为人知的另一面吧。
越是人前隐忍越是人后癫狂。
“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今日这身衣裳真是好看。”几位命妇围着她寒暄。
“薛大人!”容芊妤总能在人群中第一眼见到薛霁。
他穿上了官服,腰间依旧戴着香囊。
只见他恍惚地站在原地,上下打量着容芊妤,端详道:“这件裙子显得公主,更……绰约多姿了。”嘴角不经意泛起一丝本不该属于他的温柔笑意。
容芊妤被他直白的目光羞得脸红,“薛大人……言重了。”
何昭仪带着六公主后脚到了宫宴,瞧着二人在此闲谈,擦嘴堵了薛霁的话,“薛大人今日真是好兴致,太子的未婚妻也要打趣,真有意思。”
薛霁恭恭敬敬走到她跟前,正色问道:“何昭仪今日吃过晚膳了吗?”
“尚未。”她不明就里,显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京城如今要入冬了,河边无青草,不养多嘴驴啊。”堵得何倩吃了瘪,遭了周围人的嘲笑。
“大人,该入席了。”庆云在旁说道。
薛霁弯下腰,伸出手想亲手扶着容芊妤进殿。
可她心中不安,犹豫不决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并未搭手过去,“薛大人请。”
她走在前面,独独留下薛霁一人停在原地,片刻后跟着她一起进入殿内。
两人一前一后,早已被远处的白洢窥视了一切,“你们二人怎么一同来了?”她故作冷淡道。
“刚下轿,”她解释说,“就在门口看见了,便一同来了。”
白洢一听才放下戒备,“好孩子,快入席吧。”
她把人拉到身边,握着容芊妤的手语重心长道:“你怎么跟他一同来了,往后少和他接触,这种人,最是没心肝的。”
她一直十分忌惮薛霁,对他从没有正眼,自己的儿子不争气,确实不是个当明君的材料,只求没有过错勤勤恳恳的就好。
可符桦身边偏有个这样阳奉阴违之人,将来但凡有点权利,只怕祸患无穷。
她最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