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活口。”
金戈声再起,山贼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成了目标,回过神来拼死反抗,个个都杀红了眼。被追杀的男子亦加入战场,以一己之力,混战其中,连斩数人。
场面一时失控,不断有手无寸铁的商人倒下,洛青铃和游江躲在树后瑟瑟发抖,很快便有刺客注意到他们。
随着刺客靠近,游江挺身而出,用身躯护住洛青铃道:“请放过我们,我们什么也不知——
话音未落,利刃穿过胸膛,温热的血液洒在洛青铃身上,烫得她神魂俱颤:“游江!游江——!”
利刃再次举起,对准洛青铃,然而未及落下,刺客先倒了下来,夜行衣男子收剑,冷冷瞥了眼她,又提剑杀回战局。
周围到处都是厮杀声,怀里的游江已没了气息,洛青铃想了想,强忍着悲痛,将血迹抹在衣襟上,抱着游江倒在地上装死。
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血泊中,洛青铃咬牙,将呜咽声咽下,心中暗道:对不起,游江,没能保护你,对不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交锋声渐小,洛青铃悄悄抬起头,周遭如人间地狱,尸山血海中唯有夜行衣男子和刺客头子还站立着。
两人身上都带着伤,执剑对峙,转眼间,刺客率先发难,足尖一点,如苍鹰般飞扑过去。男子不慌不忙,横剑迎上,将对方全力一剑拦下。剑刃一触即分,刺客又再次回身攻来,片刻已交手数个回合。
洛青铃不懂武学,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心中暗暗祈祷,男子千万不要输给刺客,不然自己难免被杀人灭口。
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祷告,又是几轮交手,男子拼着腹部中剑,反手将长剑刺入对方胸膛,刺客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望着男子嘴唇蠕动,最终不甘地倒下。
男子将插入腹部的利剑抽出,上前确认刺客头目已气绝身亡,这才将长剑收起,踉跄几步,便再也无力支撑,紧跟着倒在地上。
林中一时悄无声息,只余鸟雀偶尔啼叫,洛青铃等了一会,见再无动静,蓦地站起来发疯般朝外跑去。
等跑出很远后,她才放慢脚步,大脑渐渐冷静下来,过了会,又不知想到什么,最终咬咬牙,转身朝回跑去。
密林里,洛青铃来到夜行衣男子身旁,俯下身探了探,见男子仍有微弱呼吸,叹了口气:“你虽是无心,却也救了我一命,就当我还你恩情了。”
说完,洛青铃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留恋地看了两眼,将药丸塞入男子嘴中。
若是男子命大,活了下来,就将这份功德算给游江吧,老天保佑,让他下辈子投生个好人家。
喂完药,洛青铃也不敢耽误,恐再生变故,找来一辆运货的板车,将男子安置在上面,用单薄的肩膀拖着纤绳,一步步朝沐县走去。
……
是夜,沐县郊外的荒庙里,洛青铃好不容易替男子处理完伤口,已经累得快昏过去。将男子平放在草堆上,甩甩酸痛的手臂,她这才有功夫仔细打量起男子。
男子双目紧闭,薄唇微抿,高鼻深目,轮廓流畅利落,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伤痕,腰腹上缠着纱布,胸膛上覆着一层紧实的肌肉,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即使身负重伤,一脸灰败,仍看得出男子容貌俊美无铸。心下叹口气,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疲惫感袭来,洛青铃无心多看,找了块干净的地方,铺上稻草,和衣躺下,准备休息。刚躺下,她又想起白天男子一剑解决山匪的画面,心中不安,又起身找来麻绳,将男子双手双脚束缚住。
你可别怪我,防人之心不可无,怪就怪这世道太乱,你可千万不要恩将仇报。
这么想着,洛青铃走回稻草堆,又躺了下来,再也坚持不住,很快便陷入黑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