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商岩也在打量程茵茵,因为额头有伤她无疑是虚弱的,四四方方的纱布盖住她小半额头,棕色长发蜿蜒在枕上,黑色针织毛衣格外衬得她皮肤白皙容貌漂亮动人,一双眼睛温柔灵动看向他的时候似乎充斥着无限希冀。
记忆里只能从视频看到的人清晰地来到面前还能触摸到她温热手心,但视频里的他只有人生的前四年,年幼到心思全在吃喝玩乐,偶尔他回头找她会展颜一笑,但多数时候年轻高挑的女人陪伴在他身边安静温柔,望着他的目光有爱和期待,仿佛他是个宝贝。
商岩身体猛地腾空,他原本比病床高一些,却突然被父亲掐着腋下抱起来放到床上,坐到程茵茵身边时又抿紧唇,晦暗难明。
“你们怎么来了?”
“再做个全身检查?”
二人异口同声。
程茵茵玩着儿子的小手想给他暖热一些,她脑袋里都是那些梦境一时想不起出事之前的事,不过这对父子应该都在燕城家里,能这么快赶过来就证明他们接电话前就到了盛市,难道商闻带着儿子一起出差?
“商岩找你。”
“我没和你们说什么时候回去吗?”程茵茵努力回想,每年清明节她都会来盛市,这里是外公外婆的家乡,外公去世前曾要求她把他和外婆骨灰送回盛市合葬叶落归根,前几年商岩还小加上她事情多每次都是来去匆匆,这回特意空出时间到外公的旧宅看看,还见到了住在盛市的大学好友周慧荞,二人多年未聚生活感情都有变化,因周慧荞心绪不佳她留了两日陪着散心。
程茵茵模糊想起她本打算今晚回燕城,上午周慧荞陪她来墓园同外公外婆道别,不方便保镖时刻守在身边,离开墓园下台阶时另一家送葬的子女因遗产分配忽然爆发矛盾打闹起来,一人失手推倒了一个女人,对方滚落台阶时牵连了她。
程茵茵忽的想起:“滚下来那个人没事吧?”
一家三口都看向丁玲。
丁玲咽了咽口水:“还在抢救。”
“我同学呢?”
“周小姐和那家其余人都在警察局做笔录。”
程茵茵又找手机,她被人撞倒时手机也遭殃,碎了两角好在还能用,她先给周慧荞回了报平安的消息,这是大学以来为数不多知道她家境还相处舒服的朋友,不想因此吓到人家。
放下手机正对上两双相似的丹凤眼,程茵茵一下子就忘了他们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反正人都来了,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商岩脸蛋,毕竟梦里看得见摸不着还真挺想他的。
商闻一直站在床前压迫感十足,程茵茵扫过他被西裤包裹的一双有力长腿,有些莫名,片刻之后商闻拉来椅子坐下。
丁玲见没她的事了忙关门将空间留给他们。
病房里只剩下程茵茵低声问商岩一些小问题,午饭吃的什么,飞机餐合不合胃口,她问一句商岩答一句,垂着眼睛声音软绵无力,可爱之余让人担忧。
但摸了摸额头没有高热,程茵茵对商岩的身体状况还算了解,春秋换季容易生病感冒,病了会懒洋洋的不愿意动弹,即便明知道他手凉是可能发烧的征兆也只能先预备起来。
“他午睡没睡好吧?”
商闻颔首,起身抱着商岩放到床尾被窝里:“你躺一会儿,想睡就睡。”
冷淡疏离的嗓音似乎令人心生服从,商岩望向程茵茵,见她也赞同地笑着不由自主阖上双眼不受控制地沉沉睡去,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着小拳头,商闻给他掩好被子,动作熟练轻柔。
两人沉默着看商岩睡熟。
商闻垂眸轻启薄唇:“再做个检查?”
程茵茵想起刚才没回答他这个问题,不过确实需要做个全身检查,她不想像梦里那样死的不明不白,从技术和人脉方面她更信任燕城的医院,再加上商岩看起来不大舒服他们最好先回家。
她说了自己的想法看得出商闻有片刻迟疑却没有否决。
“等我同学做完笔录道个别吧。”警方那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结果。
商闻随之拨了个电话同对方说的简洁客气,对方很快回电答复一定将事情调查清楚给商太太一个交代,他看过来征询她是否有补充要求。
程茵茵随意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这时管家轻敲病房门,带来一位主任模样的中年医生,对方为程茵茵检查伤口并查看CT影像确认没有颅内出血的情况,程茵茵借机要了面镜子看清楚额头伤口,伤口不到一厘米也不算深,急诊医生认为不必缝针只做了清创处理,主任婉言安慰不用担心留疤,只要后续静养多观察没有晕眩呕吐的情况,静等伤口愈合就能很快恢复。
管家谢过主任送他出门回来抱起沉睡的商岩还用大衣裹了裹免得他离开被窝受凉,程茵茵本要下床穿鞋却见丁玲推来一辆轮椅,她张了张嘴要说话,可商闻弯腰来,一手搂肩一手穿过膝弯稳稳把她放到了轮椅上。
这是程茵茵生命里第二次坐轮椅,上次是生下商岩。
一路从病房到医院停车场,乘电梯时管家照旧抱着商岩等另一部电梯到达,程茵茵想了想示意他过来,商闻不发一语推着程茵茵进入电梯时她却开始犹豫,下一秒带着男人体温的西服外套落到头上,那股木质香水味瞬间将她包裹。
盛市初春天气还带着寒意,程茵茵莫名想起头一次看到网友称呼另一半为‘队友’的心情,商闻无疑是个合格的联姻队友。
乘车时程茵茵没再犹豫一人一辆,他们从医院出发会路过警察局恰好与周慧荞碰头,车停时她刚从警察局出来,瞧见程茵茵额头纱布更加愤愤然。
“那家子没一个好人,个个急着推卸责任,一定不能便宜他们!要赔偿!要医药费!找你们家律师告死他们!”
程茵茵也赞同:“放心,他们家还有一个在医院抢救跑不掉的,就是今天吓到你了。”
周慧荞叹气又摇头,瞧这一行黑车的阵势不会在盛市久留干脆利落的催促程茵茵赶紧走,程茵茵道别的话还未说出,周慧荞电话又响了,来电的是她母亲,前头拨了个七八个未接爱女心切的老母亲早就急了。
程茵茵抱了抱她:“我让司机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