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邵君攸会拒绝,没想到那人只是把手中的纸伞递给孩童,随后抱起孩童接过纸伞,转身朝着萧姝玥这边走来。
身边官员在看到邵君攸这般行事后,纷纷低下了头,待走近些,刚想要说话,就被邵君攸制止住。
只一丈距离,萧姝玥听清了邵君攸对那孩童说的话:“阿兄要去办事,你去跟那位穿着蓝色衣衫的阿兄洗澡休息可好?”
萧姝玥看着那人脸上的柔和是那么的真诚,还有语气中的心疼和小心翼翼,若说是假的,可自己的感受难道也是假的吗?
邵君攸注意到萧姝玥盯着自己的脸愣神,原以为是自己的脸上粘上了孩童衣衫上面的泥土,刚想抬手擦去,却想起自己手上还抱着一位孩童。
头一次萧姝玥看到了邵君攸脸上的慌乱,眼神里也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笑意,低头浅笑。
把孩童安置好后,冯司户也正好拿着一本青色册子走了过来,交到魏尚书的手中。
“庆阳县原两千五八十六户,事发至今,有一千三百八十户上报受灾田亩及详细情况,其余人口还有待上报核实。”
魏勉翻看了下手中青册,其中记录的确实是及其详细,就连家中损失几头牲畜都写的一清二楚。
可是,这都过了一个月,竟只完成了一半户口的登记,更何况,闻这墨香,分明就是近半个月完成的内容!
幸好李侍郎在魏尚书发火的最后一刻开口说话:“冯司户,如今灾情已过将近两月,为何这受灾情况登记却只是完成了一半。”
冯司户心里咯噔一下,还真被那罗司法说对了,幸好之前对过,不然,岂不是今日就要露馅。
“李侍郎有所不知,在这庆阳县户口确实是有上述之数,可在这灾情过后,有些人来县廨上报情况确实是属实,可有些人说的情况却又是毫无根据,实在是不好在这册子上登记啊。”
魏勉整理情绪后,合上青册,说:“这些情况某是可以理解的,那灾民目前可有安排合适的营生?”
“有的有的,这些我们在登记造册的时候便一同安排了下去,就怕是有人鱼目混珠,顶替了真正的灾民。”
邵君攸站在身后,听完这番对话后,只觉得一切都太过合理了些,毕竟在关于梁华的情报中,此人可是个实打实的德不配位,若说这些事情他能安排的这么迅速,那眼前的景象就不会如此惨烈。
“不知官府工程如今在何处,在下也想出点微薄之力。”邵君攸站在原地说话。
“啊这,今日罗司法家中有事没有跟随,只能等回去才能知道具体的事物。”冯军回说。
“那便回府再详谈吧。”
大致事情都问完后,众人跟在冯军身后了解了庆阳县目前的情况便打道回府。
期间邵君攸只要看到有落单的孩童都会亲自上前询问情况,若是有家人的,便立即去寻;若是没有,便找个理由送到刺史府上。
日暮西沉,当天边的晚霞逐渐褪去时,天空也渐渐平淡了下来,没了色彩,一如如今的崇州,没了生机。
邵君攸一回到屋中就回想起刚刚萧姝玥眼神里的笑意,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瞧着圆桌。
直到尚付走进来叫了声郎君才回归现实。
“安排好了?”邵君攸坐直身体问。
“都安排好了,还有魏尚书那边问是否修整一日再去堤坝那边巡查?”
“不用,今晚查探灾民后续保障后便立即动身,如今已是晚了一步,只期望乌云少些。”
“是。”
萧姝玥刚坐回到床上,便立即脱下了鞋袜,用手捏去脚底的酸痛,待觉得舒适后,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无聊,最终要不是花猫的出现,想必会无聊到睡觉都不止。
而花猫的出现,也让萧姝玥陡然想起之前自己能够和团子交谈的事情。
萧姝玥试探性地在脑海中询问:“小花猫你叫什么名字?”
期间原本低头的花猫瞬间抬起头颅,盯着萧姝玥,尾巴快速左右摇摆着,甚至围在萧姝玥脚边蹭来蹭去。
“它们都叫我橘子,咦,你怎么能和我说话呀?稀奇得很。”
萧姝玥抱起花猫,装作思考的模样想了会,说:“嗯……这是个秘密,对了,我问你件事,可好?”
“问吧问吧,我都无聊死了,小白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找了好久也没找到。”
“你们府中近日可有人员调动?”
既然跟着邵君攸到了此处,那萧姝玥一开始的想法就无法实现,为今之计只有把此次功劳安排在跟随的两位大人身上才算比较稳妥。
更何况经过庆阳县一事,萧姝玥能明显感觉到两位大人对邵君攸的好感增加,行事也更加恭敬。
“让我想想,嗯……府中李长史倒是在前几天离开了,徐长史是新来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花猫翻了个身,露出肚子,享受着怀里人的抚摸。
萧姝玥还想再问,怀中的花猫突然起身跳到地上,临走前还激动地说着:“是小白,我听到小白的声音了,你等我把小白领来的,它知道的比我可多着了。”
可直到睡前,萧姝玥也没等到小花猫带着小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黑夜中,一男子身穿黑色兜帽敲了敲梁刺史的房门。
一长两短一长后,房门被人从屋内打开,露出冯军提防的脸庞。
“怎么现在才来,快点。”
随着房门的关闭,男子脱下了兜帽,来人正是罗司法无疑。
“见过刺史。”罗司法拱手行礼道。
“行了行了,怎么样,事情都安排好了没。”梁刺史焦急地问道,实在是从今日回来后,越想越不对劲,心中一直有根弦在紧绷着。
“回刺史的话,诶,郭司仓怎么不在?”
本想快点安下心来,谁知着罗司法就是不说重点,反而关心其他人的缺席,语气中也略带不满,说:“说是家中娘子身体不适,回家照看了。”
“我说罗司法,你这毛病该改改了,凡事都有轻重缓急,你就不能先说要紧的事?”冯参军在一旁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