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叫叶灼,今天是我的大婚之日。
准确点来说,是天子赐婚,文家二小姐文颜玉与桓王李秉结两姓之好,而我是她的替身。
当然,我可不是因为喜欢桓王才同意的,我只是没有选择权罢了。我是个被父母估价而出的商品,幼年丧母,父亲找了个新媳妇儿,买一送一,还带了个小妹妹。就算不是桓王,也会是别的男子,只要聘礼够多,他们就会同意。
你问我为什么不逃?究其原因,还是我这人想的开呀。嫁谁不是嫁?日子怎样不是过?爱情,什么稀罕玩意儿?我又不是小朋友,情这一字,哪个纬度的我都不稀罕。
听说宫里宣旨那天,文二哭天喊地闹上闹下,好像是嫌弃桓王,一心想要嫁给太子。她父母爱子心切,我父母爱财如命,双方这么一拍板,就把我这个身形和她有几分相像的酒馆女儿买回家了。
也是亏的双方胆子大,欺君之罪说犯就犯。还好文二从未踏出过闺房,知晓她容貌的也只有房中的丫鬟和父母,也算是给我吃了颗定心丸。毕竟,情不重要,命还是很宝贵滴。
我摇身一变文家二小姐,她摇身一变我体弱多病从不见人的胞亲妹妹。
珠玉金钗满头,我倒是第一次体验被钱砸弯了头。眼前的大红盖头碍眼得很,真是死死挡住了我的视线,可见之处只有眼神下瞟的方寸土地,还好有个婆子能一直带着我,但是看不见路终归是没有安全感。
盖头外欢声笑语,炮竹唢呐震得人耳朵疼。我翻了个白眼,行行行,家底厚场面足,大户人娶大户人。跨过火盆,欢呼声更盛,怎么,没看过火盆还是没见过人?
一路小心翼翼,终于到了高堂,私礼听说是宫里的天使,声音尖的吓死个人。
“一拜天地!”我转过身拜了拜。
“二拜高堂!”又转回来拜了拜。
“夫妻对拜!”忍下心底的硌应,眼睛一闭我又朝桓王一拜,却听见外面传来窃窃私语。
很无助,想掀开盖头看热闹。下一秒,更无助了,瓜主是自己。
“桓王怎么不拜啊?陛下赐婚,悔婚可是要砍头的啊。”
“你没听说吗?桓王是有心上人的,自然是不愿意的。”
“呵,不愿意又怎样?手无实权闲王一个,且等着吧,还是要行礼的,天使还在这呢。”
。。。。。。
啊哦,看来对方也不是很愿意嘞。文家是人臣,不敢拒绝情有可原,这皇子也不敢拒绝吗?看来和我一样都不受宠,真惨。
可是大哥,我饿了一上午了,一大早就起床梳妆打扮,滴水未进,要不是外边儿锣鼓震天响,现在听到的就是我的肚子震天响了。
还在想着,突然脚步虚浮,别搞我!这种场面摔倒?!突然一个有力的臂膀托住了我,呼,松了一口气,简直感天动地。但是隐约听见对方啧的声音,好嘛,还没见到面儿就被嫌弃了。
天使倒是有眼力见,直接就扯着嗓子喊道:“礼成,送入洞房!”
李秉放开了我,像是丢开了什么脏东西。切,我还不稀罕你呢。算了,你也挺可怜,心爱之人娶不到,真正娶的还是个冒牌货,我又啧了回去。
又是一阵牵引,走到腿都酸了才到内室。丫鬟都守在门外,我终于可以透透气了。一把掀开盖头,空气都变清新了。
饿死了,我走至桌前,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啊,粉状的糕点细腻清香,还有一种软软糯糯更是绝妙,民间的简直没法比。果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有实权也照样生活潇洒。
秉持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我扫完了桌上四盘糕点,确实美味。吃饱之后就开始巡视四周,房间被分成两部分,东边有个床榻,床榻上置一方桌,平时可以聊聊天儿解解闷子。
中间有一屏风隔开东西两室,西室有一小饭桌,就是我现在坐的地方,旁边还有红木做的衣架,衣柜,梳妆台。看起来简单,但是每一样都精致美丽。
说起来清晨梳妆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打瞌睡,到现在还没看自己的模样呢。我又走到梳妆台前,嗯不错,唇红齿白,清冷端庄,不愧是大户人家,穿衣打扮这方面也是顶好的。
坐回床上,床铺下居然没放点花生桂圆啥的,大户人家竟这般不拘礼节?不过倒也方便,否则我这一不注意坐上去,可不得疼上好一会儿。
盖好盖头,静候我那便宜夫君。
终于,外面吵闹的声渐渐小了下来。大门吱呀一响,新郎闪亮登场。说实话我还是有点紧张,毕竟第一次结婚嘛。
脚步声一下一下敲击在我心中,在不远处还暂停了会儿。突然想起,我刚吃完了糕点!他不会是看见空荡荡的蝶盘觉得我是个饭桶吧啊啊啊!呼,镇定镇定,文二吃的关我叶灼什么事?
房间里寂静无声,一声嗤笑格外明显,果然,又被他嫌弃了。桓王继续向我走来,终于,我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鞋。金色云纹栩栩如生,内敛又富贵。但是站了好一会这人都没有掀盖头的意思。
大人,就算不掀盖头,人你也已经娶了。现在反悔有什么用?怂包。一怂害了三家人。哦两家,我家人大概心里乐开了花。
可是这人一句话都不说倒是更让人心里发毛,他不会要杀了我吧?
许久,终于感受到他坐到了我身旁,手边被塞了杯酒,我镇定接过酒杯,但仍能看见水面不断泛起的涟漪。冷静冷静,既来之则安之,我端起酒杯一口饮下。
想象中的痛苦没有来临。好险,不是毒酒;危险,身体开始发烫!我这才想起文府教导嬷嬷说的话,“洞房时的合卺酒里面会放促进男欢女爱的东西,就是怕新婚夫妇脸皮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我看着手上空荡荡的杯子又是一阵懊悔,早知道不喝那么多了。现下四肢无力吐气如兰,头顶的钗子压的我人向后倒,一双手向后撑,光滑的肩颈线却暴露在空气中。
手上无力,又是一阵向后,那便宜夫君扶住了我,厚重的呼吸喷在我脖子上,痒痒的。他轻轻将我放下,红盖头遮住了我的眼睛,他还是不愿意掀开。只是解开了我的衣服,与我行了周公之礼。
那怂包在这事上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