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跟着两个老熟人，听澜和达木林。二人不时需要拦下那些试图“擒贼擒王”的仙官们。
小梅香自从逃离鬼界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到鬼君，下意识地向后缩了几步，规规矩矩垂头站好。
琉璃并不知她本来身份，望她一眼，小梅香感受到她的目光，侧头回以讪讪一笑，偷着做了个鬼脸。
怀羽剑眉凝起，瞥眼看见血泊里丢着一把青金长剑，探手抓了过来，横在身前，隔开了向他飞扑过来的鬼君。
那柄青金剑琉璃有些眼熟，再看鬼君身侧佩着的空剑鞘，竟是他丢的。堂堂鬼界之主，被追打得连佩剑都丢了，也的确有些狼狈。
河晏哈哈一笑，果然不再靠近，只在那柄剑上拍了一记，指着远处拥有水一样实体的浓黑色浊气，说道：“我就不该信他们的话，把这个祸事精搞到仙庭来！”
听澜神色间颇为尴尬，诺诺道：“属下为小人所欺，未能明辩那几种驾驭混沌之法的真伪，请圣君重重责罚。”
“这当口正用得着你，回去再说。”
鬼君满不在意地一挥手，向怀羽道：“总之现在就靠你了，儿子。快快，顶不住了！”
“这玩意六亲不认，是人就吃。吞掉的人越多，灵气越强，体量越大。幸亏仙庭这帮子人还有点良心，一心要封印它，不然这会连你爹也一并被吃了！若是让它趁乱逃走一点跑到凡界去，搭上万把个凡人性命，老子好容易积的那点德就都折光了！”
“不过那会我早死了，积德也没用。”
听澜上前几步，躬身道：“请圣君三思！少君若与混沌通灵驾驭，怕一时半刻难以尽建其功。若施术之时白苣或者秉辰率部下来围，如何是好？又或者思齐与秉辰暂时一致对外……”
达木林正在外围阻截几名冲杀过来的仙官。自刚才起，他就想过来同琉璃见个礼，一直也没等到机会。此刻听到这，大声喊道：“那就跟他们拼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小梅香也忍不住道：“没错。管他娘那么多干什么！听澜你这前怕狼后怕虎的毛病倒一点没长进！”
鬼君沉着脸向听澜道：“现在你倒是谨慎了，出发之前谁说的已经通晓驾驭之法？”
听澜满脸通红，惭愧之色颇重。
怀羽看了琉璃一眼，向众人道：“天君已故。”
鬼君道：“什么意思？”
小梅香道：“圣君，思齐刚翘了辫子了！秉辰也被少君和公主又废了一次！除了白苣那个老女人有些难搞……”
河晏还是有些发怔。实则他并非不知道怀羽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他多年来一直将思齐视为首要复仇对象，最大的对手，乍闻对方竟然不等自己亲自动手就已经死去，一时心思复杂，竟似难以接受。
远处飞掠过来一名红衣女子和一个身形动作都硬邦邦的男人，二人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想是负责断后御敌，刚刚赶来汇合。
这二人琉璃在中秋朝觐宴上都见过。
男人对她视而不见，只向鬼君和怀羽抬了抬手。
红衣女子则是对她千娇百媚地笑了笑，回身去助达木林。
怀羽不等鬼君自己想通，将那柄剑抛向他，说道：“护法。”
鬼君回了神，抓住青金剑插回腰侧鞘中，
听澜抬手东指，那里不知是谁的仙府，当中矗立一座苍翠的小山。“我查看过地形，此山北麓建有法台，易守难攻，可为少君暂用。”
怀羽点头，过来拉起琉璃，共同向东飞去。
鬼君与听澜对视一眼，率鬼界众人紧跟在后。
两人刚才都已看到了琉璃，只是事出紧急，没顾上细问。怀羽这一个动作将二人之间的关系昭显无疑。
听澜眉头紧锁，能看得出极不赞成。
鬼君则是若有所思，叹了口气。
那名僵硬男子仍是没什么表情，达木林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
本南用鞭子活活勒死了最后一名仙官，向小梅香抛了个眼神，似是说“如何？还是我猜对了！”
小梅香视而不见，跟上众人一同到了假山北麓的法台。
琉璃感受到各样的目光，但她并不在乎，最关心的还是接下来与混沌的通灵怎样做，有没有危险。
“通灵耗时多久？安全吗？”
怀羽正在仔细查看这个法台。此处应是仙官修建的日常打坐之所，山周遍植鲜花灵草，原本该是清凉幽香，满目美景，此时却只能闻到血腥之气，看到一片疮痍。
闻言，他收回目光，刚要答话，正见到鬼君将一张署有众多姓名的传令符纸甩手焚化。他抬手将那张飘起自燃的符纸挥灭，冷声道：“你干什么？”
鬼君道：“召大家来给你护法呀！等你能驾驭混沌，鬼界就算是立于不败之地了，这期间可别出岔子！”
“……”
怀羽一脸无语，不再理他，牵着琉璃走远了一些，与众人拉开距离，才道：“我曾经试过，至多一二个时辰，少则两三刻。”
琉璃惊奇道：“你试过？”
怀羽有其他话要说，便简短答道：“嗯。刚才鬼君焚符召鬼界其他人来护持，鬼界里必然也有仙庭眼线，要不了多久我们位置就会暴露。待会想必不会太平，你切记不要上前，就在我身边，保护好自己。”
“秉辰不可尽信。但只要我能通灵混沌，就是进可攻退可守，没有顾虑了。”
琉璃道：“秉辰那是我思虑不周，应该挟持他同去的。”
她耸了耸肩膀，接着道：“我就是太想陪着你了。”
怀羽面上瞬间飞上一抹红晕，道：“我……如果我睁眼之后看不到你，我……”
这些话在她说出来有如家常便饭，但她知道对怀羽来说有多难以启齿。于是她点头，抢着道道：“你想说你也一样是不是？害怕施术之后我有什么闪失。我知道，我时刻守着你。”
怀羽仍是深深看她。
已经有鬼界的人收到传讯，陆陆续续赶到此处，所有人都在或明显或隐蔽地往二人这边瞟。
琉璃上前拥住怀羽，靠在他肩膀上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