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硬邦邦的男子纵身飞起,朝着疾飞的仙剑迎了上去。
本南手插纤腰,朝他喊道:“孟老尸,那可是白苣的徒弟!你悠着点,别再被砸死一次!”
琉璃听了她的话,再看那男子,虽然身体僵硬,手臂和双腿弯折幅度很小,但速度迅捷得可怕,转眼间已经迎上飞剑,张开双臂要硬接这开山裂碑的一剑。
她曾听人讲过,千年僵尸体如精钢,刀剑不破,也带了几分好奇去看他会不会被望舒这一剑懒腰斩断。
望舒不仅修为高深,自幼跟在右圣身边,临敌经验也极丰富,倏然召停了仙剑,急冲而上,双手持剑,斩上了孟老尸的手臂。
滋啦啦火花四溅。
孟老尸最终抵受不住,退了几丈远,将石板地面踏出一排深浅不一的坑洞后,终于勉强站住,一言不发,充满戒备地冷视着望舒。
望舒也不再轻敌,横剑静立。
鬼界几名鬼仙立刻分散四周,做出拒敌的阵势。
而已经去了大半、正在苦苦支持的仙官们一下子来了强援,无不欢欣鼓舞,大声向望舒喊话。
“望舒仙君,小贼子往东跑了,快杀散他们带着大伙追吧!”
他们的望舒仙君恍若不闻,眼光只落在琉璃一个人身上。
琉璃心知,如果说她和弈泽的关系是不用解释那种,那么和望舒的关系就属于怎么解释都没用。
僵持了片刻,她还是先笑了笑。
望舒问道:“没有解药,你的毒如何控制?”
琉璃道:“鬼君世子找了冥兰给我,毒已经解了,你不必担心。”
望舒缓缓点头。
琉璃见她一上来就关心自己,心想也许二人的关系也不是不能回还,正想上前再说,却见望舒将剑尖垂地,轻轻一划,一道二指深的沟壑赫然横在了二人之间。
琉璃脚步顿住,知道她此举有割袍断义之意,二人都没有说话。
片刻后望舒猛然出手,剑指听澜,几名鬼仙也立时有了应对,几个人上天入地、叮叮当当地斗在了一起。
琉璃正站在原地旁观,鬼君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道:“琉璃姑娘说什么为了我儿这般那般,看来也不过是信口胡吹。对着旧友就下不去手了?不趁着这会要她的命,还等什么?”
琉璃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太喜欢社交,再加上平时不是在培训就是在穿书,朋友少得可怜。她觉得在自己心里是将望舒当作一个好友的,见她如此决绝,心头正有许多不快。
忍不住道:“那也比某些专坑儿子的爹要强。”
“后果都不考虑清楚就敢搞出这么一堆破烂摊子,让儿子给收拾也就算了,还敢跟未来的儿媳妇阴呛阳调。鬼君大人,需得当心将来没人养老。”
鬼君听了她的话,睁大双眼,抬起手指向她连点。
琉璃见他那副说不出话的模样,又寻思自己刚才是不是有些言重了。轻咳两声,调整了下语气。
“其实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觉得圣君平时可以多替世子考虑一点……”
话语戛然而止。
琉璃猛然发现鬼君点的是她身后,千钧一发的当口,斜身闪开。
一股极其浑厚的灵力悄无声息地贴着她扫过,直到击在地面上才发出轰然巨响。
尘沙遮天,鬼君被蒙了一脸,一边吐沙一边才把卡在嘴边的提醒一同吐出口。
“你你你后面,是白苣那个老太婆!”
琉璃:……
“真是多谢。”
“一家人不必客气。”鬼君说话间躲到了她身后。
面前是一名面容沉雅的女子,一袭白衣胜雪,在战火硝烟里仍然纤尘不染。
她身边,站着琉璃此刻最不想看见的人,王芷兰。
“宁隙君子,莫惹小人”这句话琉璃现在是懂了。
当初把敬元颖往死里得罪,她偶尔还会关怀下自己的手伤。
而这个王芷兰凑在白苣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白苣虽仍是面无表情,眼神却很是风云变幻了一阵,最终定格在决绝上。
对付比自己厉害的人,琉璃总是会先套套近乎,讲讲道理。
“仙君可是右圣大人?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
白苣打断她道:“你是天君血亲。你不挡路,我不杀你。”
王芷兰脸色大变,再度凑近白苣耳边,急道:“圣君,这贼贱人留不得,您师姐……”
白苣眼睫微颤,抬手冷静地道:“不用多说,我有主张。”
王芷兰只好强忍下了,警惕地望着琉璃。
琉璃心想这个右圣的性子和望舒还真是有些像,一个女人非得活成理性派。
她语气诚恳地道:“右圣明鉴,本宫……我现在还真不是你们说的叛逆。”
“混沌出世,为害仙庭,鬼君世子现在正为了三界安危,不顾自身伤损,同混沌通灵。这件事太子殿下也是知道的,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用传讯玉简通知诸位仙僚。我此刻为世子护法,身居要任,怎能离开?”
提起太子,王芷兰恶狠狠地向她道:“混沌就是他们鬼界驱到仙庭来的。说什么为了三界安危,简直颠倒黑白,厚颜无耻!你还有脸提太子,谁不知道太子就是被你们两个贼逆害死的!?我……我……我誓必要为殿下报仇!”
说到最后,她脸孔扭曲,显然气得不轻。但却也并没有上前向琉璃动手。
“这可当真误会了。我念在昔日旧情,哪能取他性命?”
琉璃皱眉想:难不成他没了修为之后,被人杀了?”
王芷兰以为她故意气人,怒火更甚,大声道:“贼贱人,你还狡辩?”
白苣对这件事不置可否,只是向琉璃问道:“你不让?”
从刚才见到她,白苣就一直是一幅拽极了的模样,每一个表情和语气都仿佛是在说:虽然你十分该死,但我仍要大发慈悲威胁你一下,再不让开分分钟灭了你。
搞得琉璃极其不爽,若不是打不过,早将巴掌呼在那张吊脸上了。
她道:“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