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道:“太子陪读这个职位看样子不适合你。”
“子孟一切听从兄长安排。”
霍光低头。
他对兄长有发自内心的敬佩和崇拜。
“太子觉得你和他没关系,我们不妨去找皇帝姨夫,让你做未央宫的郎官,”霍去病道,“未央宫的郎官品阶不高,平日里要做的事情也很杂,但能随时随地见到皇帝姨夫和朝廷重臣,旁听国家大事,还可以进出皇家书库向五经博士们讨教学习,是个不错的工作。你哥哥我当年就跟在皇帝姨夫身边学了很久。”
“哥哥处处为子孟着想,子孟必定不会辜负哥哥的期待。”
“你呀——”
霍去病无语地看着弟弟霍光:“年纪小我将近十岁,说话口气却老成得好像你是兄长,我是弟弟。”
“哥哥……子孟并非……”
霍光低头,颇有些可怜。
霍去病自然不可能真的怪罪霍光,看似不满的抱怨中其实有几分得意。
他从小进出未央宫,见过不知多少名满天下的人物,其中不乏以镇定冷静著称的,但他们无一例外都会在第一次进宫面圣时表现得语无伦次丑态百出。
反倒是弟弟霍光,一个才十岁的小孩,第一次离开家乡来到长安,竟然在皇后、太子等人面前没有任何怯懦失礼的表现,这是成大事者才有的资质。
想到此处,他对霍光道:“舅舅和我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依靠的是皇帝姨夫的器重和我们自身立下的战功,而非与皇后、太子的关系。子孟,你记住,陛下用人只看能力不看出身,只要有能力,一定会得到陛下的器重。但如果没有能力,即便是陛下的亲兄弟、亲儿子,也只能做个闲散诸侯,一辈子碌碌无为。”
“子孟明白,陛下唯爱人才。”
霍光沉静地回答道。
霍去病满意地点了点头:“子孟,虽然这里是皇宫,但有哥哥在,你不用太拘束,十岁的孩子就该有十岁孩子的样子!”
“哥哥——”
霍光依旧非常拘谨。
这时,突然有蹴鞠球朝两人飞过来。
霍去病见状,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回去。
咚!
球被踢到了水池里。
奉命为太子捡球的阉人见到蹴鞠球飘在水面上,脱下鞋子就要下水捞球。
此时刚刚开春,池水冰凉刺骨,而霍去病经过两次大战历练早已不是昔日不知民间疾苦的纨绔,何况弟弟霍光还在身边。
他喊住阉人:“为什么想都不想就下水捞球?你的主人是谁?”
“奴婢是伺候太子的。”
“所以这个球是太子的?”
“是。”
阉人低头,不敢看霍去病的眼睛。
他跟在太子身边,知道太子方才出言不逊,得罪了冠军侯。
霍去病这边——
他虽在皇后和太子面前忍住了不悦,心中难免对太子有所评价,闻言,心生一念,反手拿起霍光的弹弓。
唰!
蹴鞠球被弹丸击破,当场破开,填充的丝绸流入水中!
阉人见状,大惊失色:“这……这下怎么办?”
霍去病:“你只需如实回报。”
“可是……”
阉人颤颤巍巍。
霍去病:“可是什么?”
您是陛下最为倚重的冠军侯、大汉的骠骑将军,我可是个随时能被太子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的阉人!
让我对太子如实汇报,那不是铁定被太子迁怒?
阉人心中疯狂嘀咕,嘴上却一个字都不敢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哥,他看起来怪可怜的。”
霍光知道哥哥用弹弓击破蹴鞠球是为自己出气,但阉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模样也确实可怜,拉了拉兄长的衣袖,有意——
“冠军侯!冠军侯!真的是冠军侯!”
清脆的女声响起,紧接着,多位宫廷贵妇出现在霍去病的视野范围。
因为男女有别,贵妇们和霍去病兄弟保持着百步距离,不少人还欲擒故纵地用扇子或袖子遮住半张脸——即便如此,霍光依然能感受到众位贵妇正用火烈热辣的目光看着哥哥。
“冠军侯身边的小孩是谁?他的儿子?”
“冠军侯才多大年纪,哪来这么大的儿子!”
“也对。”
“听说冠军侯这次回长安随行带着同父异母的弟弟,多半就是这个小孩。”
“小孩长得眉清目秀,将来应该也是个美男子。”
……
贵妇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不顾霍去病兄弟就在眼前。
霍光见哥哥如此受贵妇们欢迎,忍不住问:“哥哥可有中意之人?”
“我满心想着为国效力,哪有时间思考这些儿女之事!”
“可是我看她们——”
正当霍光斟酌字句时——
“拜见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随着此伏彼起的呼喊,与霍去病兄弟相距仅百余步的贵妇们突然纷纷屈膝行礼,让出道路。
道路的尽头站着一对稚气未脱的皇家兄妹,正是太子刘据和敬武长公主刘姣。
“太子殿下!”
阉人终于等到太子,赶紧脑袋扣地屁股撅高:“奴婢无能,没能捡回太子的蹴鞠球。”
“无妨。”
刘据还不知道蹴鞠球被霍去病用弹弓击破,漫不经心地说着,走到霍去病身前:“表哥——”
“太子。”
霍去病行礼。
霍光紧随其后。
刘据看了眼霍光,对霍去病道:“表哥,明天带他来未央宫陪我读书吧。”
“不用了,”霍去病道,“皇帝姨夫喜欢子孟的聪明机灵,有意让他跟在身边学习。”
“原来……”
刘据脸色不悦。
他都主动放下太子的面子找霍去病和解了,霍去病居然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