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结束了。
李慕站在别墅大花园的草坪前，她两分钟之前刚刚呼叫了司机。此时她正在陈闻斯身侧汇报南川总部的事宜，风把男人身上的酒味卷起，李慕闻到了浓烈的洋酒气息。
估计是喝了不少，李慕察觉到陈闻斯的反应也有些缓慢。尽管男人还是站得稳稳当当，身上的西服也是整洁笔挺，可喉结下的领带有些松散。
她喉咙滚动了一下，说：“合同的进度明早会送到您办公室，陈总要不您还是先休息一下？”
陈闻斯抬手揉了揉眉心，沉沉地应了一声。
司机把陈闻斯送到了酒店——尽管陈闻斯在顺港有房子，但是李慕却从没见过他回去。不论是以前短途出差还是现在在顺港呆了半个月，都没有看见他回过他在半山区的别墅住过一晚。
宾利飞驰稳稳地停在酒店门前。陈闻斯却不为所动。
李慕下车替他拉开了车门，发现陈闻斯靠在椅背上合着眼睛。轻轻拍他，拍了好几下陈闻斯才睁开了眼。
大抵是酒精加上一天的工作，让一向冷静清醒的男人此刻眼底里都有一些迷蒙。
“陈总，您还能走动吗？需要帮司机扶您上房间吗？”
陈闻斯漂亮的眼睛盯这李慕半晌，李慕扶着车门的手有点不稳，脸上还是维持着关切的神情，听到陈闻斯说不用后，直起身让开了车门的位置，看着他高大的身躯从车座出来，站直。
从低头看到仰头看。
李慕帮他拿过脱下的西装外套，关上车门后跟着陈闻斯进入酒店。帮他用房卡刷套房专用梯，等待电梯间隙中她正准备叫不远处的服务生扶着他上房间。肩头突然一沉，陈闻斯整个人靠在了李慕身上。
心跳蓦然加速，她下意识扶住他往下倒的身躯，可是一米八几接近一米九的大高个怎么是李慕一个人能扶得住的呢？高声喊了服务生，两个人一起将已然有些脱力的陈闻斯扶进电梯。
李慕用房卡刷开房间后，与服务生一同将陈闻斯扶到了大套房最里面的卧室。
陈闻斯倒在床上，满脸通红酒意。
服务生已经离开了。剩下李慕一个人在只有陈闻斯和她两个人的房间里有些手足无措。
也许是酒精随着他的体温在蒸发，竟然也熏得李慕脸颊发热。
走进床边，李慕双手有些颤抖，俯身碰上了陈闻斯松散的领带。他的胸膛在起伏，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手上，这份气息于她而言却如热水般滚烫。
她心里对自己说，工作工作，这是工作。
在空中停顿半刻，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手快速地拉开了领带，松开紧贴着喉结下的扣子，然后马上收起了手，来到床位，快速地把鞋子拖下来，拿被子把陈闻斯整个人盖上，调了房间温度，再往床头柜上放一杯水。
一系列事情做完后，李慕火速离开了主卧，拉上了门，离开套房。
从顶层电梯往下时，耳边灌满了如雷的心跳，以及尖锐的鸣音。
克制对一个人的感情真的好难，尤其这个人完全是不可能的人。
“李慕，这份材料的重点是这个，流动资产和固定的......”
刚到华顷风控的李慕什么都不懂，看着几十页的文档满眼都是茫然。一张A4纸递在她面前，上面是手写的一页工作要点，查看和整理资料的思路。
李慕看了看苍劲有力又整洁的字迹，抬头是她的带教上司，一个名叫陈闻斯的男人。
他带着一个细框眼镜，修长的手指指着他列的工作注意事项，另一只手拿起了她桌上的鼠标，滚动着带她一项项看材料。
陈闻斯离她大概有个半米的距离。一靠近却让周围都萦绕着清冽好闻的气息，李慕说不清楚是什么味道。一向不太习惯社交和有人靠近的她此刻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排斥。
手指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陈闻斯以为她没听懂，又温声重新再讲了一遍。
李慕回神，将精神集中在了屏幕前面。
陈闻斯很仔细，教她避开了所有新手上路时所有会遇到的坑，对李慕提出的问题也一一进行了解答。
临离开她的工位之前，还补上了一句：“不用担心进度问题，前两周的实习工作都是以熟悉为主，有问题尽管问。”
李慕点点头，开口朝他说了声谢谢陈老师。
为了不辜负陈老师的悉心教导，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李慕把所有工作都做到了力所能及里的最好，而陈闻斯欣赏她认真工作的态度，带着她在集团里开各种会议，见各种部门的人，去熟悉整个集团总部的工作流程。李慕从内向少言，一步步到可以跟各个部门之间高效交流，高效完成各项工作任务。李慕接触到了除了单纯读书学习以外的世界。
陈闻斯比负责指导她论文竞赛的导师还要负责跟认真。
以为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工作能力如此优秀又有着这么优越外形的男生。
她想，被吸引也是不可避免的。
一如现在的李慕。
回到自己酒店房间的李慕，甩开身上的包，整个人脱力一般摔在了床上。
猛烈跳动的心告诉她这里有着如蔓藤般疯狂生长的情意，但是脑子又在不断地告诫她这个情意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到机会宣之于口。
也许当初接到offer到总裁办的时候，她不应该接受。
她并没有克制到能够让自己在陈闻斯面前保持到完全理性的地步。也许某一天事情败露，她会被毫不犹豫地扫地出门。
她想要靠自己从总裁办秘书这个位置走出去，走到更高的位置上去，可以是升职调任，但是决不能够是被辞退。
李慕望着房间顶上昏暗的灯，捏了捏自己的脸。
冷静下来吧李慕。男人算什么，你以后是要自己升职加薪做总裁的女人！
等你能一晚点十八个男模的时候，陈闻斯算什么！
抹了一把脸，李慕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如是说道。
感情算什么呢，你到总裁办来要做的才不是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