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下半夜,二十五楼的三个人,躲在被子里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睡,各有心思,其中数秦安福最为难熬。
事态发展已然失控,完全没有跟着自己预想的走。原本只是想拉近自己与沈博言的关系,给自己复仇路上再添一个垫脚石,却不想沈博言如此大胆与坦诚,明知道自己与赵子其的关系,却仍然毫无顾忌地表明心意,这会不会使得自己与赵子其那微妙的关系被破坏?再则,本以为自己是那个撒网的人,偏偏自己也掉入情网。可是她不能像普通女孩那样去谈情说爱,她不能为了沈博言放弃赵子其,赵子其才是她接近赵青山最好的途径。
第二日清晨,赵子其在自己房间洗漱完就要去上班,一开房门就见秦安福站在房门口。
“子其,对不起,昨天晚上的事我也没有料到!”天刚亮她就在房门口等他,为的就是给赵子其道歉,怕真的恼了他。
“安安,以后尽量和沈博言保持距离,听话!”赵子其语气柔和,一如往常般宠溺地揉着她的头,他的态度让秦安福终于心安。
赵子其刚走吴欣然就来了电话,她语气冰冷,充满敌意,让秦安福赶紧回去拿钥匙,她今天就要搬走。
一个小时后,秦安福回到出租屋。
“这是这些天我住在这里的房租!”吴欣然神情冷漠,将几张红票子放在桌子上,她本就比秦安福高出半个头,此时正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秦安福。
“你也没住多久,拿回去吧。”秦安福将钱放回吴欣然手里,在电话里就听出她情绪不对,也猜到她大概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
“别瞧不起人!我可没想占你便宜。”吴欣然将钱重新扔在桌子上。“难道你不应该跟我说点别的吗?”。
“说什么?”秦安福并不清楚她知道了多少,便不准备主动开口。
“你早就知道沈博言喜欢的是你,却还帮着我追求他,是想让我难堪吗?就算你真心地想帮我,却又为什么不避着他?你已经有了赵子其,还和他牵扯,想脚踏两条船吗?那天晚上吃饭你本可以不去,又偏偏在饭桌上光喝酒不吃菜,故意把自己灌醉,你到底是在帮我追求沈博言,还是利用我接近沈博言?”吴欣然没有秦安福沉得住气,情绪激动,把想问的全都问了。
吴欣然的话让秦安福不知该如何回答。之前帮她追求沈博言是真,后来利用她接近沈博言也是真,和沈博言牵扯更是事实。自己无法和她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只能真诚地说声对不起。
“又是这副柔弱的样子。”吴欣然冷笑,“比起沈博言的坦白直言,秦安福,你显得太龌龊难堪!沈博言让我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哼!我也不屑插足你们的三人行!好歹我也把你当过朋友,奉劝你一句,到底喜欢谁弄清楚了,不要到最后鸡飞蛋打,一个都得不到!”吴欣然说完,愤愤然地拉着行李箱出了门,“砰”地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
回公寓的公交车上,秦安福坐在最后面靠窗的位置,清风拂起青丝,她望着窗外出神。
或许她一开始就不该插手吴欣然追求沈博言的事,那么现在吴欣然是不是不会那么生气?吴欣然喜欢得坦荡,放弃得干脆,相比她步步为营的算计,吴欣然和沈博言都是让人敬佩的。秦安福对吴欣然心含内疚的同时,也被她的敢爱敢恨所动摇。
沈博言也算得上身居高位,在陈建雄的案子上也是雷厉风行、秉公执法,那么他能不能把赵青山也绳之以法?这一切或许他真的可以做到!飘渺的眼神慢慢收回,晶亮的眸子点燃愉悦的光。或许她可以试试直视自己的感情,也应该给彼此一个机会。
中午,秦安福果然在走廊上等到了沈博言。
沈博言一出电梯就看见秦安福,隔空相望,久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打招呼。经过昨晚的事情,她大概生气之余会对自己避之不及吧。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们之间怕是连朋友也不能再做。
“沈先生,昨天晚上的话·······”秦安福有一些紧张,她想问的是,昨天晚上的话算数吗?却又见一向温文尔雅的沈博言今天对她格外疏离,明显是刻意要和她保持距离。
“对不起,请原谅我昨天的无礼。”沈博言率先开口,努力挤出无可奈何的笑:“昨晚被劝了点酒,喝得不知天高地厚,一时胡言乱语,还希望秦老师别往心里去。”
刚才鼓起的勇气一瞬间被难以言喻的酸楚取代,秦安福掐住自己的手指,努力控制住情绪,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太过难堪。
“既然是喝了酒,说的什么做的什么都可以不算数。”秦安福尽管已经尽量让自己平静,语气里却还是夹杂着心酸和不甘。
秦安福隐忍的样子,沈博言看在眼里,想来她大概也是极其生气,才会这样地恼他。
“我会立马找房子,尽快搬走,希望以后不会再打搅到你。”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她不生气,或许不再见面她会开心一点。眼之所及,心之所向,沈博言知道,只要秦安福一出现,他就会情不自禁想要靠近和拥有。或许只有不再见面,自己才能放下这段本不该产生的感情。
“好。”秦安福回答。也好,既然都是酒后胡来,又何必牵扯纠缠。
“我知道赵医生对你很好,你们的感情也很深厚,像赵医生那样事事护着你,尊重你的人确实值得托付终身,赵家虽是豪门,可也算得上清白之家,你可以放心和他结婚。”沈博言话说得平淡,心里却难免苦涩。只要在赵青山知道秦安福的存在前,自己能够将其绳之以法,也算是护了她一程。等自己完成任务回了京都,从此应该不会有再见的可能。
“清白之家”四个字在秦安福的耳边回荡,良久,她才消化完沈博言的话。不久前,沈博言还明里暗里提醒过她,风云多变、人心难测,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就替赵青山说了话。也罢,原本自己不是对他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么,庆幸自己一时的冲动表白幸好没有说出口。钱权富贵的诱惑或许能够抵挡,可来自生命的威胁又有几人能够坚守初心,赵青山的手段她是知道的。
“也好。”秦安福似回答了他,又似自己喃喃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