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太,走吧。”
香取奈站在门口朝他挥挥手,乙骨忧太迅速起身,路过前面正横在过道的某个男生时,向往常一样,轻轻扫了一眼他下半身。
发丝蠕动着,似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黑黝黝缠成一团的发丝开始收紧,隐约能看见一点的森森白色彻底被覆盖,乙骨忧太仿佛听见了骨头被挤压发出的“咔——咔”声。
刺耳的声音让他不适。
“嘶——”
男生有些不耐,使劲甩动了一下腿,想要缓解这股不知为何出现的疼痛。瞧见乙骨忧太慢吞吞路过的姿态,推了他一把,话音冷沉,“快点走,别挡道。”
我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不论是乙骨忧太扫视的眼神,还是那个男生粗鲁的动作。
怒气让我没忍住对那个男生翻了个白眼,活该被咒灵缠上,道德素质堪忧的垃圾人。
等乙骨忧太出来后,我拉着他往楼下的花台走,今天不去食堂,我们自己带了午餐。
距离观察这个男生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宫本治野是一个交友广泛的人,整个年级基本上每个班都有他认识的人,在他的帮助下,那个男生的情报我们了解的差不多了。
田岛平,东京本地人,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初中开始就常常做些欺男霸女的事,宫本治野和他不熟,田岛平具体做了那些什么他也不清楚,但是前几个月有件事情闹得挺大的。
有个女生报警说田岛平约他弟弟出去,结果害她弟弟从二楼摔下来把腿摔断了,但是田岛平和他的那些朋友可不承认,说是那个男生自己要跳下去的。
最后田岛平家赔了些钱,事情不了了之,他依旧继续升学读书,继续他的生活。
我和乙骨忧太一致认为这件事和那个男生有关系,腿摔断这个特征太明显了,但是这件事的怨气能够滋养出这种程度的咒灵吗?
乙骨忧太告诉我他以前也有见过咒灵,但是大多数都是一些像苍蝇或者青蛙这种体型较小的存在,平时当做没看见也不会来招惹他。
如果遇到那种大体型或者奇形怪状的咒灵一般里香都会提醒他,他老远就会错过它们,所以长这么大也没怎么遇见危险,这次的这个咒灵算是他第一次正式接触。
拉着他坐到一个没什么人流的花台,乙骨忧太拿出饭盒递给我,随后开口,“已经蔓延到大腿了,前天还在膝盖。”
我吓得饭盒都差点掉到地上去,“这么快,这个程度在过几天那他不就完了。”
乙骨忧太紧绷着一张脸,点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测。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然后告诉乙骨忧太,“前天是足球队选拔最后一天,那个男生好像足球踢的特别好。”
我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咒灵是人类负面情绪外泄的产物,梦想被摧毁的怨恨足以产生咒灵了。
乙骨忧太还是有些不解,“但是那个人头是怎么回事。”
乙骨忧太后面再瞧了几次,确定了那是一个女生的头。我从裙子的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班级的合照,轻扬的笑意就算隔着照片也能看出拍照时所有人的开心。
站在第三排中间的男生就是那个腿断的男生,旁边的其他人我们倒是不认识,这张照片是我从那个男生的Line上面找到的。
我指着他斜下方的一个女生,之所以目标性这么明确,是因为这个女生我在校门口看见过。
那是一个雨天,因为社团活动,所以乙骨忧太比我先回家,我没带伞,在等乙骨忧太去来接我,那个女生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碎花伞高高举起,她穿得不是我们学校的制服,她正在站在田岛平身边。
他们说着说着那个女生突然发一阵尖叫声,她把伞收了往田岛平身上砸去,四溅的雨花混着地上的污水,惊起一片呼叫,我站起来准备近距离观察。
田岛平连忙后退几步,但仍没躲过雨水,他一手推开那个女生,把她推到了地上,然后转身就跑。
我连忙跑过去,但是那个女生拒绝了周围其他人帮忙,浑身湿透的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紧紧拽着手里的伞,慢慢站起来,向外面走去。
那张哭得撕心裂肺的脸让我记忆深刻,所以看见那张照片时我马上就发现了她。
“宫本治野告诉我,他朋友和这个女生他们一个班,这个女生喜欢那个男生。
乙骨忧太眉头紧皱,若有所思,“所以这个咒灵的产生有一部分也是来自这个女生。”
“对,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觉得知道了原因,我们可以用话语刺激那个咒灵,把它引出田岛平的腿。”
乙骨忧太想到田岛平已经黑漆漆一片的腿,他面上不显,伸手把口袋里放的草莓牛奶拿给香取奈,也许是投喂次数过多,香取奈已从开始的不好意思变成了现在的若无其事。
其实他还是隐瞒了一些事情,田岛平就算救回来应该也完了,发丝不是蔓延到大腿,是“吃”到了大腿。
骨头已经被吃完了。
那些发丝很好的伪装成了他的腿,除了他看见外,没有任何人知道,田岛平已经没有了腿。
田岛平... ...该死。
因为香取奈长得漂亮,又经常来找乙骨忧太,所以他们两个这种似有若无的暧昧关系他们两个的班级都是知道的。
开朗漂亮的香取奈和阴沉透明的乙骨忧太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不太合适的。
所以一些男生会抱有凭什么乙骨忧太会认识这么漂亮的女生的想法去针对他,恶意总是这么莫名其妙,乙骨忧太不反抗的态度让这股暗潮愈发汹涌。
某个课间,以田岛平带头的几个男生在厕所围住乙骨忧太,推攘中,田岛平突然说了一句话,“乙骨忧太,你把香取奈带出来让我们玩玩,我们以后可以罩着你。”
被挤到角落的乙骨忧太抬眸望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几乎是带着讽刺意味的说道:“你做梦。”
他可以欺辱自己,但是万万不应该对奈奈说出这种肮脏下流的话。
见乙骨忧太吃着吃着就沉默下来,我拍拍他的手,决定了我们的计划,“就明天放学吧,足球场后面那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