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连城,实际上又不能拿去变卖,姜恬这次出宫带的还是自己仅有的一点小金库呢。
再不挣钱,她的兜就要比脸还干净了。
“以后会有的!”春兰盼望地说。
“嗯!等我以后带你住大房子!”
春兰顿时一脸感动,恨不得一辈子为她卖命。
“说起来,您今天和梨芜姑娘处得真开心,您们已经是朋友了吗?”
“是她聪明,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哦……奴婢听说,梨芜姑娘以前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后来父亲落了罪,她才流落到了这烟柳之地。”
姜恬的笑意一点点敛去:“那她也是个可怜之人。”
从一个孤苦伶仃、任人鱼肉的妓子,成为令人忌惮的“百事通”,其中必定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
两人说得专注,不知不觉,走到了鱼龙混杂,熙熙攘攘的马行街。
除了商贩走卒,街道两旁还席地坐着不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之人。
她们刚一出现,就被无数道目光盯上了。
姜恬想到梨芜的叮嘱,心生不良的预感,正准备带春兰离开。
不远处却传来姜昭酸溜溜的呼声:“十七姐!你终于肯回来了啊!还以为你有了花魁陪伴,就彻底把我们忘到脑后了呢!”
“花魁”二字,让那些流民的目光更加炽热。
姜恬蹙了蹙眉,心说就姜昭这个智商,原主以前竟然能被她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局势不对,姜恬不准备和姜昭辩论是谁提前走了连马车都不给她剩下,只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说话间,姜昭带着其他人来到了她面前。
景鸿卓和苏温伦在她身后一左一右站着,看姜恬的目光皆带着深意。
苏温伦是百思不得其解,姜恬一个连书都没读过的人,怎么能那么快就把问题解出来的,莫不是以前背过同样的题?
景鸿卓则是觉得她一个女子,却在嫣红阁停留那么久,不成体统。
风头被姜恬抢去,姜昭也有些不平衡。
她看了眼天色:“距离宵禁这不是还早呢么,再逛一会儿。”
姜恬蹙了蹙眉:“那你逛吧,我要回去了。”
马行街就有驿站,她可以自己雇一辆马车。
闻言,景鸿卓有些诧异地问:“你不同昭玉小姐一起?”
“不了。”
景鸿卓对她的不认同,更深了一层,碍于身份欲言又止。
街道两旁的流民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她们身边,有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弱男孩跪在地上,哀声央求道:“几位公子,求你们给我点吃的吧,我妹妹马上要坚持不住了。”
说着,就连连给他们磕头。
姜昭看过去,他妹妹躺在路边,已经有进气没出气,顿时动容得要去掏钱袋。
姜恬眼皮一紧,劝她:“姜昭,三思,会有官府来安置这些人的。”
姜昭总算是逮到机会了,不满地道:“这还有什么三思的,没看都要死人了吗。再说了,我自己的钱,我想给谁就给谁。”
姜昭:“……”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她警惕地扫了一圈,发现景鸿卓和苏温伦他们两个也在掏钱袋!
苏温伦还不忘巴结姜昭:“小姐当真是菩萨心肠,苏某钦佩。”
沉默良久的景鸿卓也忍不住意有所指地说:“久居高位还能看到黎明百姓,实乃社稷之福。”
姜昭彻底冷下脸来。好,他们都是大善人,就自己一个铁石心肠。
她闭上嘴,拉着春兰,慢慢地往后退。
姜昭拿出一锭银子,刚递向那个男孩,就被他激动地一把抢去了。
“谢谢大善人!”匆匆磕了一个头,他紧紧抱着银子往妹妹的方向跑。
姜昭望着他的背影叮嘱:“快去给你妹妹看病吧……啊!你们干什么!别拿脏手碰我的裙子!”
附近的流民一股脑涌了上来,在她面前跪了一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乞求和焦灼。
“大善人,求求您也给我点吧!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大善人,我娘病了,求您救救她!”
“大善人……”
姜昭望着那一张张恨不得吞掉她的嘴,终于慌起来,想往后退,可路全部被流民给堵住了!
景鸿卓和苏温伦的脸色也非常差,边护着姜昭,边呵斥那些流民:“退后!全部退后!再靠近我不客气了!”
被饥饿和疾病驱使,他们怎么会怕这一两句的呵斥,不仅不退,有的还站起来,要来抓姜昭。
姜昭吓得花容失色:“啊!不要!”
她终于明白姜恬为什么不让自己给钱了,他们已经在发疯的边缘,见到钱财,局面会失控的!最好的办法,是让官府派人来,一批批地安置这些人!
现在后悔也晚了,她已经被围住了!
目光仓皇地向外看,刚刚那个她给了钱的少年,被几个男人摁在地上,揍得爬都爬不起来,银子也早就被抢走了。
“为什么会这样……”姜昭的世界遭受了巨大的重创,“不是说父皇治下,风调雨顺,百姓安定,民生富足吗?这可是天子脚下!”
没人回答她这个问题。苏温伦挡不住那些流民的冲击,已经在往外溜了。
而景鸿卓则是震惊又懊恼。他也清楚自己误会了姜恬,焦头烂额地到处寻找着姜恬的身影。
终于,在十几丈外,看到她和春兰拉着手,避开汹涌而上的流民,正要拐进一个小巷子。
姜昭六神无主之下,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姜恬。
电光火石间,她的心里闪过一个想法,没深思就喊了出来。
“我没有钱,钱都在她那!她刚包了嫣红阁的头牌一天,有的是钱!”
流民们一震,齐齐锁定了姜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