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抬头看他们道:“三是拿到毒药,再依法炮制,或许有一线生机。”
“这人是谁,你们可认识?”通华顷刻间便选择了第三种,让他们结为道侣,剩下的事便是顺理成章。
孟修道:“似是前来参加考核的凡人。”
月华道:“倒是有几分相熟。”随即恍然大悟,“沐北月。”
通华也想了起来道:“确实像。”他转头问孟修,“你与沐北月最是要好,可曾听闻他有妹妹?”
孟修想了想,道:“有,沐星辰。”
月华道:“前几日我从掌门那儿倒是听说沐北月托了一封书信给他,具体内容不知,但想来是关于沐星辰的事了。”
通华沉默半晌,问孟修道:“修儿,你意下如何?”
孟修自信张狂道:“我可以自己修炼。不过是修为折损,重来一遍又如何?”
通华欣慰,不愧是自家徒弟,碰上这么大的事要搁别人身上,恐怕不是指天骂地,便是一蹶不振,哪像自己徒弟,从头到尾不过是愤怒了点,气息冷凝了点,头脑却依然镇定。
他没有立即做出决断,便是想听孟修这一句话。
“你有不败之心固然值得赞许,但是……”月华叹了口气,“只怕日后你修为难以寸进。”
魔修向来阴损,千机魔更是毒中之毒,怎会给人留有余地?
妖修避世不问,但魔修环绕在侧,青岳山第一高手庭华外出游历,不知何时归来,现下绝不能失去一位接近大乘期的顶尖高手。
通华道:“那便着手准备提亲吧。”
月华补充道:“这种法子从未在修士之间流传过,如果出现,不会不知。若我猜得不错,千机魔应该也不知在修士和修士之间使用效果如何。如果你贸然查探,对方定然会发现,届时若是被对方抢占先机将公之于众,后果不堪设想。现在你就当无事发生,将这位姑娘体内的灵力先行封印,然后送她回去,再找个机会带到身边看管。她身上的痕迹我会处理,记忆倒是一大难事。”
“还有,这事得瞒着其他人,尤其是掌门师兄。”掌门谨华,为人小心谨慎又杀伐果断,若是被他知晓,最好的办法便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这人,就算她是沐北月的妹妹,与自家徒弟有血缘之亲,谨华也不会眨一下眼。
见孟修半天不语,通华轻声唤他道:“修儿,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但他想到沐星辰的为人,皱眉犹豫,“必须娶吗?”
“怎么?”通华和月华齐齐看向他,他们倒不是怀疑自家弟子将人吃干抹净后便不负责任,只是疑惑他犹豫的原因。
孟修冷漠道:“沐星辰,不学无术,臭名昭著,所做恶事罄竹难书。”
虽是如此,他们还是同沐星辰定下婚约。
沐星辰在青岳山受到冷遇的那一个月,孟修并非故意冷落她,而是他考虑不周,将人带上来后便闭关苦修去了,他不信,这该死的药粉真的能阻断他向上修炼的路。
只是一个月过去,他无所进益,不得不挫败地相信,自己真的除了同沐星辰结为道侣这一条路之外,再无他路可走。
与沐星辰相处时,他是带着怒气的,尽管他知道不该怪到沐星辰身上,但被混混夺去清白的愤怒和修炼无望的怨恨,加上他在决断之时,为了保沐星辰性命,顶撞谨华,让那个对自己向来赞许有加的师伯失望,又让师父师叔跟着受累,多重因素综合下来,他总忍不住迁怒。
直到解决千机魔和善水镇的魔修时,被沐星辰多次反击才幡然醒悟,他的修炼之路,不该强行征夺他人意愿。就算这人是他看不上眼的纨绔。
从善水镇回来,他便放下与沐星辰成婚拿回修为的念头,如果修为进益缓慢,那他就比以前更加努力,更加勤奋,更加刻苦,他不相信,一包毒药,真的能决定他的未来。
慢慢地,又在与沐星辰的相处过程中,被她打脸、震撼,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多么自大狂妄。
沐星辰愣愣地听完,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听到,修仙界赫赫有名的长老、青岳山年轻一辈的魁首、宗门骄傲,对她道歉。她不由得想起过去轻蔑不屑看她的那个盛气凌人的高岭之花,那个面影渐渐模糊,然后一寸寸碎裂,终而组成面前之人。
这人棱角尚在,却没有傲气,他将他内心的偏见同痛苦,在她面前坦荡地剖析,眼神带着小心翼翼的希冀。
真诚道歉者永远希望能够得到受害者的宽宥,尤其是修道之人,心结不解,便是一生心魔,正如月华,做错一事,终生难捱,导致修为滞后。
孟修却只字不提。他当然希望得到原谅。但他道歉,是因为终于想通,祸因他而起,他应该道歉,受害者是否原谅,不是他道歉的目的。
沐星辰转头望月喟叹道:“今天的月色可真温柔啊。”以至于她看孟修,越发顺眼了。
孟修愣了下,他以为沐星辰会抓住机会嘲讽他,将他以前给予她的一切原路奉还。但她只是平静地转移话题。
他顺着她的目光抬头,道:“很漂亮。”
月亮高悬,又圆又大,静静地将月光洒向人间。
孟修道:“我的修为被封在你体内,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沐星辰道:“我的身体里多了什么,我当然有数。”
“你一开始就知道?”
“一开始就知道。”
所以她在青岳山作恶才有恃无恐啊。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只要不招惹掌门谨华,就算行为再轻佻出格,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孟修顿时面红耳赤,羞愧难当,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沐星辰的眼皮子底下,无所遁形。亏他自诩青岳山首徒,仙门骄傲,人人心驰神往,可没想到是个骄傲自满得意忘形之徒。
他一瞬间觉得脚底发烫,羞于见人,意欲逃离。但沐星辰的声音再次响起道:“其实你不道歉我也无所谓的。”
她转头看向孟修道:“你对我一桩,我还你一件,那就不亏不欠。你忽然向我道歉,那我对我的所作所为,是道歉呢,还是不道歉呢?”
孟修苦笑了下,“当然不用。被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