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那家超好吃。”
徐月夏那拖长音的“超”足以证明味道不凡,这算是开启了徐月夏兴趣话匣,从景观改为美食的专栏介绍。
姜则从出生就在箐郯,而他就没吃过那家馅饼。在他们下了观光船后,直奔商业街,踏进街口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不得停歇,左手冷饮,右手各种小吃——
“铁板豆腐!狼牙土豆!土豆锅巴超级好吃!”
“这边这边,有蛋仔!还有车轮饼!”
“啊!好渴,来杯暴打柠檬茶。”
走到街尾时,几个人拿着馅饼面面相觑,胃部已经没有空余地方留给馅饼。
……
暮色渐浓,天氧公园里不少鸟儿落下,抛去白昼的喧嚣,漫步在洒满余晖的林荫小道,享受着内心的洗礼和生活的惬意。
“好像夏天的黄昏是四季里最为热烈的。”徐月夏想了下,改了说辞,“学校里的黄昏也是。以前上着课,看见天边的绚烂,都会分散注意力在那上面。可惜要高三了。”
“别感伤了,有老宋在,高三不至于那么死气沉沉。”
陈洱:“老宋?你们班主任?”
“很特别的一个老师。”闫知漾点头,“不论是心态还是思想都很年轻化,也很幽默,教学水平也好。”
“对的,你们要是他的学生,绝对会喜欢这位老师的。”徐月夏眼睛带着光,“至少他不会让学生觉得学习是一件沉闷的事。”
陈洱在曾经高中的老师是出了名的教育死板,普遍的严厉风格,但带的学生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如今听他们的描述,她倒是很想见见这位老师,可惜她在一中。
湖泊的路灯逐一亮起,夜幕降临,夜空中的星星被万家灯火掩盖,皎月的清辉随着晚风挥洒。
几个人坐在松软的草坪上,此刻的蝉鸣声倒也没有那么聒噪,是大自然的一部分,而大自然的声音能治愈疲惫和紧绷。
闫知漾:“在化成蝉之前,它们会在土里生存三年、五年、甚至十七年,而他们破土而出后,鸣叫两个月左右就会死亡。”
姜则震惊:“第一次听说。”
“所以蝉声嘹亮是因为他们被闷疯了?”徐月夏无法观察到蝉的位置,只能用耳朵去聆听他们的声音,“用三五年或者十七年的时间,等来两个月的盛期,然后就要面临死亡。那它们岂不是很惨?”
陈洱:“但它们至少热烈过不是吗?”
这句话一出,他们的心脏仿佛被重重一敲,连灵魂也暂时游离。齐霖川的声音打破沉默。
“它们在我这热烈了两次。”
众人以为他撇去乖戾,展露出他那真实的一面,却不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么一句——
“它们还在油锅里热烈过。”
“……”
姜则仰头看着深蓝的夜幕,“我记得不久之前有个话题很火,问过程和结果哪个重要。你们觉得呢?”
“当然是过程。”
他们都赞同齐霖川的答案。湖泊对岸的看台闪烁着霓虹灯,台中央的乐队唱着流行歌曲。他们在草坪上相视而笑,心照不宣地享受这片刻。
黑色鸭舌帽下的侧脸因昏黄灯光而朦胧,闫知漾接过陈洱递来的小挂件,示意性挑眉。
陈洱低声跟他说:“送你的,你不觉得跟你很像吗?”
像……你就买来送我?这是他心里的话,闫知漾摩挲着卡通的月亮,“谢了。”
“不用谢,是芭比娃娃的还礼。”
哦。闫知漾低头笑了下,帽檐的阴影掩盖眼睛,那质感如玻璃的挂件反射着天上月的清色。
“我们也组一个乐队,想想取什么名字。”
齐霖川想一出是一出,但他们现在状态轻松,顺着他的意思想着这个夏天的限定。
“以蝉鸣来取吧。”
徐月夏开了一个应景的头,但其他人一筹莫展,以什么样的词才能彰显蝉和他们的热烈。
自从闫知漾提到蝉的一生时,即便现在的蝉鸣声弱,但在他们的心里持续喧嚣,仿佛要将这世间的压迫撕裂,叫出个从不顺从的夏天。
陈洱望着仅此一次的夏天,“蝉鸣时听雪。”
姜则问:“为什么?”
闫知漾似乎真正见到了那种冲突却浪漫的意境,“因为夏天无限可能。”
陈洱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自信和坚定,眼睛里映着的光芒如同日月之辉——
“无限可能的不是夏天,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