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连忙四下张望,确定没有人看向茶水间时松了口气,这才逃也似的跑走。
孟琢文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又把视线移向端着杯子的左手上刚刚被碰到的地方,闷闷地傻笑。
*
“啊!终于下班了。”
程薇时与同事分别之后,见无人注意,一路小跑,熟练地坐到孟琢文车里。
“辛苦了。”
孟琢文比她早离开公司,此刻正在车里边等边办公。见她来了,立马收起笔电,柔声道。
他看着程薇时一副“活过来了”的样子,心想她是真的很不喜欢上班啊。
程薇时举起副驾驶上突然多出来的毛绒绒玩偶问他:“这是什么?”
“你喜欢吗?”孟琢文突然耳尖红红地说,“我听伯母说,你平时爱买玩偶。”
程薇时把粉红色的玩偶抱在怀里,笑眯眯看着他说:“喜欢!”
孟琢文安下心来,眉眼也舒展。
他启动车子开上路,程薇时在旁边按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聊天。
聊着聊着,她很开心的样子,笑的花枝乱颤,时不时偷看孟琢文一眼,再看手机屏幕一眼,捂着嘴笑。
孟琢文在一个红灯前停下,用目光征询她,却在得到答案之前已然随她一起勾起唇角。
程薇时没有卖关子:“我在和你妈妈聊天,她给我讲好好多你小时候有意思的事。”
孟琢文疑惑:“我小时候?”
他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的生活一直以来并不怎么有意思。
但程薇时说:“超级有意思呀!”
“阿姨说,你从小就沉稳成熟,幼儿园的时候别的小朋友都因为抢玩具或者抢过家家的角色争到哭闹,就你鹤立鸡群,不争不抢,也不爱玩游戏。
喏,你看,她还给我看了你的照片,小小年纪你怎么就这个表情?和个老干部似的……阿姨给你穿裙子你也不反抗诶,还挺漂亮!
还有还有,阿姨说你一直无欲无求的像个老和尚,她都怕你哪天觉得红尘了无意义,跑去出家,哈——”
“不是老和尚。”孟琢文忽然插嘴,很在乎的说,“我不老。”
也就比她大三岁。
但他嘴上反驳,心里却闷闷不乐,毕竟他已经30岁了,和她似乎依然有代沟。
程薇时更是没心没肺的在他心上插了把刀:“怎么不是?”
“你看现在大家都喜欢年下男,十八岁二十岁的那种青春男大。”
“年下男是什么?”孟琢文问。
“你连年下都不知道,还说自己不老?”程薇时扬起下巴调侃他,“年下就是比自己年龄小的,比如什么奶狗弟弟。”
孟琢文没接话。
程薇时这才发现他好像真的挺在乎年纪,安慰他:“哎,你别在乎呀,我开玩笑的啦。”
孟琢文摇了摇头,温声说:“放心吧,没有。”
然后若有所思。
送完程薇时之后,他回到家里,径直走向房间里的衣柜。
打开柜门,里面清一色的衬衫、西装和大衣,浓浓的都市成熟精英风范,甚至不是他自己选的,而是为了省事直接联系品牌方定做。
他静静地看了那些衣服一会儿,然后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
周四晚上。
孟琢文出差了,他们已经两天没见,程薇时坐在床上用平板和他打视频。
“怎么没精打采的?”他关心着。
程薇时撇了撇嘴,正打算撒撒娇或抱怨下工作有多辛苦,又想到这人是她大老板,便只是说:“明天还要上一天班。”
她靠在枕头上问他:“琢文哥哥,你们这种工作狂是怎么做到的?我真的不喜欢上班,一上班就想毁灭世界。”
孟琢文沉吟片刻,回答她:“其实我不算工作狂,我只是也找不到其他什么可以做的事。”
他从来没什么喜好,在哪里生活、怎么生活都只是顺势而为。
比如,他原本读完大学后回家乡接受父亲的公司,也蒸蒸日上,却因为前几年父亲突然需要做跨期较长的骨科手术,而京市的医院最好故举家搬到这里工作生活。
但其实他都无所谓。
不过他现在后知后觉的感到庆幸,正因如此,他才有机会和她相识。
“你呢?”孟琢文问她,“你有喜欢的事情吗?”
他总觉得,像她这样鲜活和眼里闪动着无限光泽的人,一定是爱着些什么。
程薇时果然点头:“有啊,我喜欢画画。”
她拿出手机给他看,得意洋洋的说:“我还是个几万粉丝的同人图博主呢!”
孟琢文真诚地夸她厉害,却没错过她语气中蕴藏的几分遗憾。
他想了想,问她:“既然你不爱上班,那有没有想过做全职的画师?”
“我当然想过呀。”程薇时喃喃,“之前我有个打游戏认识的小富婆朋友也劝过我做画师,但我算过,这个行业有时候会压价,也不太稳定,而且网上会有些浑水摸鱼的人,有的偷图盗图,有的不经同意就把画手的画拿去喂ai……”
因此她一直犹犹豫豫,只是挤出空闲时间画画同人图。但最近工作越来越忙,似乎连这部分精力都很少有了。
琐碎繁杂的工作真的会在日复一日里磨灭热爱。
她忽然觉得那样有些可怕,但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孟琢文这时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想要做,我可以帮你。”
如果可以,他很想呵护她这份珍贵的爱好。
程薇时笑了:“你怎么帮?”
孟琢文承诺:“你可以去尽情做你想做的事,感到快乐的事。
不喜欢坐办公室那就不坐,喜欢画画就去画;收入不稳定的时候也不用担心经济问题。
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后盾,我会支持你。”
程薇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感动。
但她还是摇头:“不用啦。”